“多謝前輩。”重光喘了口氣,拱手對伏宿道謝。
無論是否認錯,他如今受對方指點良多,總是要記得的。
伏宿正想要說什麼,卻被重光打斷:“與前輩相交的是仙帝,而晚輩是重光,無論是否錯認,前輩相助之情,重光不敢忘記。”
伏宿沉默片刻後,輕聲答道:“在吾看來,都一樣。”
轉世之身既能修行,那麼,總有一日會歸位。
重光回憶結丹的過程,突然想到那股無由來的力量,他問道:“晚輩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被您收走了,您知道那力量的來路麼?”
“那是你鍛造出來的心間劍的能力。”
“你原練出一道護身罡氣,萬法不破。那些人為了傷你,使用手段控製了天幕金劍,毀了你的紫府筋絡,遮掩天機。”
“天幕金劍伴你良久,早生神識,不願如此卻被人所攜。隻能在那時留了一道氣息護你。”
重光心下一顫,他輕聲問道:“那把劍呢?後來如何了?”
伏宿眼中一絲哀寒之意掠過:“折了。”
劍如其人,伏宿的心間劍是雪劍,銳利,肅殺。
而伏宿,比起是個修行者,仙人,更如一把鋒利的寶劍。
折了?
重光抬眼,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劍上:“前輩可知,如何折的?”
伏宿眉尖不易察覺地一動:“靈劍護主,是它如此選擇。”
他盯著重光看了許久,才說道:“若你能歸位,便能重鑄天幕金劍。”
“吾……不善言談。”
伏宿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此前無法領悟前世的劍意是因為劍心摧折,吾之劍道承接於你,心劍有助你掌握劍意。”
他此刻的眸子如雪化春,語氣也沒了之前那麼清冷:“你能回天幕山,吾很驚喜。”
“凡胎與仙軀大不相同,你既轉生,在未歸位之前,吾會學著掌握分寸。”“你隨我來,境中舊物,吾帶你去尋。”
*
天幕山秘境內是綿延不覺的山脈,廣闊無垠,而伏宿將重光帶到了一處高險斷壁。
重光遠遠看去,此處險陡,仿佛有人將一片連綿山脈從中斬斷,方得此崖,其上罡風猛烈,故而荒蕪得有些陰冷,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突然,久違的危險氣流狂暴地席卷而來,一道光華穿過一天陰雲。
“塗山闕兮?”
重光分辨了來人。
塗山闕兮眸光微閃,嘴角銜著淡淡的笑意:“果然沒看錯,又遇上你了小師弟。”
伏宿聞言皺眉:“走。”
竟是將塗山闕兮視為無物!
到底算是同道,重光唯有站在二人之間,先向伏宿一禮:“前輩,這是青丘的少主,與晚輩算是道友。”
伏宿眉頭劍紋的光芒隱去,他虛手一扶,重光就被一股力量托起:“吾說過,你不必拜吾。”
伏宿終於分了一眼給塗山闕兮:“另有所圖,與吾等不同道。”他再次搖頭:“差。”
塗山闕兮自出生便是塗山少山主
母親是渡劫修士,仙界還有仙君照顧青丘,各方勢力都要給青丘幾番薄麵。再加上他自己天賦不差,又狡詐十分,自幼便少有吃虧,養成了肆意妄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他本是見伏宿氣勢不凡,衣飾又是劍塚的模樣,才來與重光打個招呼,看看是否可以一路。
誰知對方竟這樣說他,塗山闕兮即使明白伏宿不好惹,也不能免去心中惱怒:“前輩倒是一眼識人,不知晚輩差在何處?”
伏宿淡漠道:“心性差,心思叵測,非吾等同道。”
塗山闕兮是個不吃虧的性子,怒笑道:“那可巧了,我與小師弟同為道修,如今在秘境終遇上少不得要互相幫助一下。”
他撇了一眼重光:“重光小師弟,修善齋與青丘交好,你真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
“……”
重光沉默片刻,看向伏宿:“前輩,此地危險,能否帶上他?”
沒遇上無妨,如今遇上了,倒是不好推脫。
伏宿一頓,轉身繼續向前走:“不行。”
塗山闕兮嗤笑一聲:“秘境百年未必一開,我從未聽聞劍塚有你這號人物,你還不如說說你是個什麼東西,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念之間,雪劍錚然鳴動,蒼白的劍光乍起又落,皎皎然好似冰雪。
重光與伏宿一道習劍已有一段時間,對對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伏宿一旦拔劍,便是真的要對塗山闕兮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