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小輩,你們以為孤在混沌和大劫時是如何威震生靈的。”
重光早反手握住桃夭劍柄,抽出長劍,劍尖直指塗山闕兮。桃夭應天長嘯,發出聲聲輕鳴。
在他未祭煉出心間劍之前,又何曾懼過。
眼看狐火三息之間便要衝出,重光長劍指天,這道劍氣聲如雷霆,卻疾似閃電。
塗山闕兮毫不猶豫地丟下身後的仙兵,翻身跳下雲頭。劍氣擊中閃躲不及的仙靈,立刻炸開,血跡和哀嚎滾滾。
塗山闕兮順著餘波滾落一旁,甫一穩住身形,便知中計。
方圓十裡之內,儘是劍氣籠罩,四肢百骸,皆被劍氣鎖定,他心中大驚,竟連那夢夢的眼眸,都產生一絲波動。
將心中劍意化為劍光飛出,劍尖翻轉,以身合劍,引動氣息爆炸,勢無不破。
一時間地上散落的兵器儘皆微微顫抖,發出共鳴之聲。
重光心念一轉,層層疊疊的金色靈光湧出化為利刃,釘在那些仙兵天靈。
“你我合作,這場好戲不叫孤來?”
一道龍吟衝破雲霄,熬烈隨之而來:“金衍,如今他們都在下界,讓你出頭豈非丟了孤牌麵。”
重光偏頭:“你倒是會把握時機。”
此前道心誓言,不過是妖界不攻仙界,如今塗山闕兮帶著仙兵下來,熬烈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孤若不助你,你那些破爛還半封的紫府又能堅持多久?”熬烈笑道,“你拿著孤的東西,可莫要輕易死了。”
“與妖族勾結?本君便將你們儘數斬於此處。”
塗山闕兮一道靈力打出,狐火洶湧向昆侖巔打去,竟然是在摧毀昆侖山的陣法。
重光心下一沉,若是當真被塗山闕兮得手,星輝倒灌,方圓百裡都要兵解。
他當初在此地設立道場,便是因為曾劈裂天河,導致星輝墜落,他欲在此補全天河。
劈開天河下的問道石容易,要劫住星輝墜落使其倒流,並補全天河卻不容易。好在功德金蓮本就主生機造化,他在昆侖守了近千年,才尋到方法。
昆侖原並非仙山,他亦是在此地遇上不少人族,也是因為這樣,他才遇上了那個凡人,傳下紅塵道。
可惜,他尚未補全天河,便被朱離叫走,本想著有他在此,無人敢動此地大陣。卻不曾如今連下禍患。
重光略一抬手,萬道金光齊齊向塗山闕兮飛去:“既你成了清均傀儡,孤便隻能在此誅仙”
這一招來勢洶洶,塗山闕兮但覺體內萬種劍氣灌體,幾乎炸裂,吊在半空中的身體被一劍撕裂,大片的血色濺落空中。
瞬間,狐火與塗山闕兮都在空中墜落下去。
“這樣的絕代美人,你也下得了手。”
熬烈望著那道下墜的身影頗為感慨,饒有興趣的撐著下巴:“聽說那隻小狐狸與你還有一段?可真是鐵石心腸,到底什麼才能打動你?”
重光淡淡地看了眼熬烈並不言語,金色袖袍在風中吹展開來。
熬烈不覺一怔,如今對方哪怕氣息內斂,也帶著一股子淩厲傲岸。
短短六十年,這轉世之身越來越像金衍了。
也是,若他歸位,他便是金衍,又何來像不像之說。
天空中雲霧滾滾,幽光一閃而過,飛來一道令魚。
熬烈接下令魚,臉色一變:“那些魔修,竟然大舉去靖海鬨事。”
重光聽至此,撫在天幕金劍上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看來是算好了。”
此刻仙兵圍剿他,殘餘的魔族都去靖海鬨事,靖海內流珠修為不濟,流波更是受過重傷,他們如今就是要支開熬烈。
熬烈臉色難看:“金衍。”
重光收斂一身氣息,輕緩地落在昆侖山頭的雲上,蓮紋暗顯的衣裾無聲地逶迤過一地狼藉:“妖帝請便,這裡孤能應付。”
之前那些石麵被狐火燒得皸裂開來,足見那一戰,是何等的火勢洶洶。
重光的目光卻一寸寸冷了下來:“你不走,他又怎會來?”
熬烈沉默片刻,這情狀,倒似往昔在妖魔之戰:“……彆死了,否則堂堂仙帝死於仙界之手,孤都要被你笑死。”
重光看著那道騰龍,冷靜慣了的眉目動了動:“可惜笑不死妖帝,否則孤來日也算省了事情。”
“妖帝儘可離去,孤言出必行,那片逆鱗定會還你。
龍影儘去,熬烈的身影已隱沒雲中,重光的目光卻依舊逗留在雲間。
過了片刻,他才一揮手,散去那些雲霧,任憑它們潺潺流遠:“熬烈走了,你還不下來?”
“金衍,如今又剩下你我了。”
雲中仙影忽降,清均仙踏風而來:“躲了六十年終於舍得現身了?孤還以為你去了哪裡,原來是與妖族勾結。”
重光手指攀上桃夭:“孤是不是與妖勾結,孤自己清楚,而你是不是魔,你自己還清楚嗎?”
“當”地一聲,兵戈相接。
一挺幽藍長劍,帶著雷光擋住桃夭,順勢雷霆應招而出,二人各自退後十尺。
清均站穩身形,嘴角上揚,掩不住麵上愉神色:“想殺孤,如今你怕是還未殺了孤,紫府便要裂成碎片。”
重光眉間劍紋輕閃,化為一道光劍。
他右手持劍,倒豎在麵前,左手捏著劍指,自劍尖位置一路將僅存靈力灌入劍身。
他指尖每滑過劍身一寸,劍中光芒便亮一分,劍指滑至劍鐔處時,天幕金劍已如沐浴天河星輝,發出刺眼金光。
“孤說過,定會殺你。”
劍光射向半空,濃鬱的劍氣布滿方圓十裡,卻有長虹貫日,星墜月升之勢,震得此地雲霧雷電儘數散去。
清均被劍勢餘威一掃,眼中血紅,魔氣隨之逸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