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最後總是免不了將話頭落在仙界。
“說來,天問示警,仙妖二界大戰在即,但是仙界仙君……”
想到天問示警,清均不免有些替友人擔心。
他端著茶盞,眉宇間浮起些許若有所思:“仙界仙君有四,除了我,對你皆是忌憚,若大戰起,終是隱患。”
金衍搖搖頭:“你不必擔心。”
清均失笑:“你心中有數便好。”
此後不久,仙妖大戰,仙帝,清均仙君與妖帝戰於天河,妖帝落敗。
仙界帆英仙君通敵,入落仙台。
仙帝之徒白淩,即位仙君。
……第一次仙妖大戰後,第二次仙妖大戰前……
蟠桃林中花色正好,這些桃樹已曆幾千載,在金衍的靈氣之下自開花便未謝過。
最大的那顆桃樹下,仙界的仙帝與仙君對桌而坐,無數他人看不見的花精正在林中歌舞。
清均端坐於小案,青色的發帶將發束得整齊,唇抿出一點微薄笑意。
金衍正在取酒,他的目光落在彆處時仿佛都有一種波瀾不興的漠然,而看向端坐的仙君時,那目光才會緩和。
意識到這點時,清均心中竟有一種自己都不曾明了的隱秘欣喜。
金衍似覺察到對方專注思量的模樣,有些疑惑地喚了一句:“清均?”
清均正看著對方微愣,如今聞言才發現自己竟然走神了。
他掩飾般的輕笑:“方才有些走神。”
金衍溫言道提議道:“你今日有些神思不屬,不若去試試我新尋的茶?”
前幾日,清均突然對他說想要試試桃花林中埋著的酒,金衍欣然相邀,如今卻見老友似乎有些不適,亦是不免有幾分擔憂。
清均不覺一笑,一手攬袖,一手將杯中之酒一飲而儘:“我既說要陪你品酒,又如何能食言?”
金衍停頓片刻,終是把想勸說說的話收了回去,轉而錯開了話題:“這酒如何?”
清均遲疑著閉眼,緩緩開口:“酒香軟綿,似是果香,可是這桃林靈桃所釀?其餘便辨不出了。”
他睜開眼,微微笑道:“不知可對?”
金衍撫掌讚道:“對,此酒是由桃林落花和靈果所釀,不似一般酒那般烈,淡香如水,但後味悠長,名為君子故人。”
清均是天地清氣所化,無塵無垢,總是帶著笑意,和煦的如同照找到心底。
君子故人,以酒喻人。
清均望著對方帶笑的眉眼,亦是一笑:“那這酒以後自然要與故友來飲”
金衍突然想到了什麼,自袖中又拿出一壺,隻是這酒卻與之前的精致之感不同,略有些粗糙,與這紫霄宮卻是不搭。
金衍啟封,給清均再倒了一碗:“你不妨再嘗嘗這個?”
清均依言,卻覺得烈火入口,後泛出苦澀。他微微一愣:“這又是什麼?”
金衍給對方遞了杯水:“人間的酒,名為百味,由地上凡物長成之後所釀.”
清均飲罷一杯,輕笑道:“閉關幾百年,你竟然拿人間的酒來糊弄我麼?我倒不知你何時如此小氣了。”
“孤守昆侖,這人間百味,都在其間。”
金衍看了他一眼,在給自己添上一杯:“我記得你是天地清氣所化,自出世便在天闕,未入凡俗一步。”
“若你能悟得這人間百位,或對你修行大有助益。”
清均默默看著這盞渾濁的酒:“你修太上道,修心無情,萬物都是一般顏色,一般味道,也能體會人間百味?”
“孤此次留在昆侖,有了不一樣的體悟。”
金衍回憶般的合上眉眼,任桃花墜落在他發間:“若當真是一般味道,人間濁酒和這桃花林中之酒又有何區彆?”
清均一時被問住,無言可對,將那凡酒一飲而儘:“與我而言,這酒的滋味都不如何,不過凡間的酒更澀。”
他眉眼含著笑意:“金衍,此一遭……你可是動了心?”
“孤修太上,信奉無情,何來此說?”
金衍有些愕然,知道他見清均眼中似乎含著些許戲謔揶揄,明白對方是在打趣他。
一時,不禁起了同樣的心思,他搖頭笑道:“孤若要動心,清均仙君仙姿玉骨,清雅出塵,與孤道同。”
“若孤動心,也該是傾慕你才是。”
“咳……本君道心堅定,定不會為你所惑。”清均未想到對方這樣回答,遮掩般的輕咳。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這樣澀的酒,還是你喝吧,我消受不起。”
……君子故人,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