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歸墟的風雷眼內,他當時究竟心中是何等懊悔,唯有他自己知道。
若元重華當真因此隕落,他這一世都心頭難安。
無人知道這兩日他輾轉反側,天人交戰了多久,又是如何狠狠灌了自己一壇酒才鼓足勇氣站在元重華麵前說這些。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青丘山主給的那枚玉如意,放在尚且安好的半邊桌上:“山主給了我這個。”
“迷夢!”
元重華見那枚玉如意的靈光頓時色變,下一刻他的神色已是怒不可遏:“她竟叫你行這不入流的手段。”
重光搖頭:“我也知此法下作,毀人道途,大哥與我都曾受其害,故而並不打算用。”
“隻是若我不收,我怕塗山山主會再行它法。”
塗山瀧借他迷夢之時他便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若是他不收這青丘至寶,他怕對方還會想其他的法子來。
“我想著分劫之法,雖有風險,卻也有可取之處,天劫之事或許有他法可想,我隻希望大哥修行順遂。”
他放下一瓶酒:“這是我自己尋靈藥學著新釀的酒,不比大哥之前請我喝的那一壇,卻也還算對調息有些好處。”
“今日……是我孟浪了,大哥你休息吧,告辭。”
元重華一語不發盯著他的背影,快到門口時,忽然一陣桌椅倒地的聲音,迷夢隨著桌椅被帶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重光還未來得及作何反應,元重華已從背後一腳把那如意踢到不知哪個角落,身後一股大力拽住了重光。
重光未及掙脫,元重華已伸出雙臂,把他緊緊擁進懷裡。
“重光。你若對我用迷夢或者惑心,都不算毀我道途。”元重華沉啞的聲音他在耳邊響起。
重光整個人僵住了。
元重華雙臂收攏:“你無需覺得愧疚,你是我找尋許久的傳人,是我道途的印證者。”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至幸之事。因為有你在,吾道不孤。”
“我心悅你,但不該是以這樣的方式……即使你……我不希望是因為我如此狀況……”
最後一句說的極為含混,重光卻聽懂了。
他心頭一沉,卻奇異的並未感到驚異。隻是他可以為元重華赴湯蹈火,卻無法如元重華所言。
世間的情誼並非可控,他視元重華為兄長,為摯友,為良師,卻唯獨差了這一點心悅。
元重華歎了一聲,整個人從背後包攏過來,幾乎把重光揉進骨頭裡:“重光,你要想清楚。”
想清楚麼?
重光垂眸,歸墟內的靈說過,歸墟的天雷與天劫同源,當初歸墟內的風雷傷不了他,天劫應當也傷不了他。
可元重華所言,並非分擔天劫那麼簡單。
重光猶豫片刻,可忽地又覺得此刻他的猶豫有些可笑——他想要元重華活著,又想要不違本心。
可若當真取舍,哪一方更重?
他順著元重華的手臂摸,用所有力氣握住對方的手:“大哥……我想清楚了。”再沒有什麼比‘生’更為可貴的,元重華連命都舍得,他還有什麼舍不得?
即使,那種方法他並不喜歡。
“重光”元重華的聲音有些啞,有東西在胸口肆無忌憚地狂跳。
他抬起手,指尖是顯而易見的顫抖,緩緩地,帶了些試探地想要去觸碰那個人的側臉,仿佛迫切地渴望著能證實什麼:“重光,你……真考慮清楚了?”
“大哥,你什麼時候見我出爾反爾過?”重光笑著拍了拍元重華的肩膀,卻被對方掰過手掌,壓在身側。
下一刻,元重華高大的身影就罩在了重光身上,重光遲疑的時候,他已經被按在了牆角之上。
金發反射出如同星辰般的微光,元重華的氣息有些不穩,他忍住自己的衝動將壓住對方的雙手變作環繞,將重光就著此刻的姿勢緊緊圈入懷中。
重光不覺有些緊張,若到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元重華想乾什麼,那他這麼多年也是白活了。
而且,他來此……本就想過後果。
下一刻,唇舌已至,如同兩頭小獸相互示好,沉重的呼吸已成了他們最好的語言。
重光一絲不苟的金發終於有了些許的淩亂,二人層層疊疊的衣袍也漸漸撲散開來。
唇舌溫軟的糾纏侵占了二人的所有感知,重光喘息著垂著眼,長長的眼睫顫抖得厲害,那張一向沉穩的臉上從未有過如此濃豔的色彩。
元重華吞納著重光的喘息,恨不得直接將對方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此刻仰著頭,衣衫微亂,金發的掩映間,那個齒印痕跡分明。
元重華吻過重光耳畔的碎發,隱約帶笑:“那麼,重光可切實了解過雙修之法。”
重光眼睫微顫,搖了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抓著對方的手,臉上有些發燙。
元重華歎息輕不可聞,拂開濕濡的長發,與他交換了一個吻。
他望著對方從耳後暈到脖頸處的緋紅,忍不住微貼的更近了些:“無妨,大哥教你。”
……藥酒。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