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袍4 陣紋玄妙,元重華在紫霄殿內入……(2 / 2)

重光滿飲一杯,搖頭:“知道被騙的感受,日後便少騙人。”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拿什麼去做餌不好,偏偏拿自己去做餌。”

塗山闕兮掀倒方幾,一手捉住重光衣襟:“你就那麼肯定你能在他們來之前將劍煉好?要是煉不好他們第一個針對的就是你!”

他見重光麵色不變,更是生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仙靈諸人,卻唯讓你做餌,我就不同意!”

重光:“不如此,又如何?”

“再不濟,再你之前,還有我呢!”塗山闕兮正色道,“我也算是上古妖族血脈。”

重光失笑,拂開塗山闕兮的手:“胡鬨,你做餌,他們會來?”

塗山闕兮咬牙:“你就非得如此?”

重光:“孤所為,無愧於心,無愧天地。”

“無愧於心,無愧天地?”塗山闕兮眼中帶了一絲慍怒,“你可當真是個薄情之人。”

他手揮出一股氣勁,將那方幾掃得粉碎:“是,你無愧於心,但你這樣做是否有愧於我!”

極短暫的一個瞬間,重光便突然理解了塗山闕兮‘有愧於他’是何種意思。

他並非一個如何貪戀欲望的人,入道多年,對風月也看得極淡,塗山闕兮如此,到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重光平複了呼吸,注目了那被掀翻的方幾半晌,終是抬手將其複原:“孤立於天地之間,隻求無愧於心。”

“我早當明白。你本就是薄情之象,也無怪乎如此薄情。”

塗山闕兮忍耐到了極處,反倒笑了出來:“熬烈為了妖界妖族逆天而行,什麼都舍得下,你為了仙界自然也什麼都舍得下。”

“哪像我這樣肉做的心,千刀萬剮,也隻能巴巴的跟在後麵。”

他整了整自己散亂的衣袍,拱手行了個鄭重的大禮:“帝君,屬下塗山闕兮與狐族但憑帝君差遣。”

重光看不見塗山闕兮此刻的神情,卻知道他必定是怒著的:“在其位,當為其事。”

塗山闕兮垂目掩住眼中神色:“本君受教,聽憑帝君差遣。”

重光沉寂片刻,開口道:“百年之期將至,熬烈與魔神合謀,如今都受重創,一旦聽聞孤要重煉心間劍,必會由於忌憚而直攻仙界。”

“人間即使有護身罡氣,內裡的妖修魔修也會作亂。”

“玄門道宗與靈物不但要同時牽製妖魔二族,未免獨木難支。把守仙界之事孤和清均自會處理,你可操控天幕密境與狐族則在人間部署玄盟。”

“狐族領命。”

塗山闕兮依言站起,麵無表情:“時間不長,我這就去部署。”

“如此甚好,除此之外天河是三界中心,熬烈和魔神一定會去陳兵。”

重光思慮片刻:“我記得昆侖便在那附近,這邊去昆侖將法陣布置好。元重華可控昆侖法陣,我讓他……”

塗山闕兮哼笑一聲:“不必,你留他在紫霄殿不是打算讓他操控紫霄殿的法陣?如今讓他再去豈非顯得我一界之君無能?”

重光忽抬眸道:“……珍重。”

塗山闕兮動了動唇,深深看了他一眼:“重光,關於此處你可不止要多想一些,你為何會轉世曆劫?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我知道你重責在前,不得不為,但你之前還有。”

塗山闕兮搖頭,望向他時口吻卻鄭重了幾分:“重光,我或許比不得你,但我再弱也想護你是真。”

“我之前說的話有六分是假,但你也要記得,那四分的真心是真。”

重光愣了愣,久久地注視著他,最後長歎一口氣:“孤記下了。”

塗山闕兮輕笑出聲,眼中的神情分外坦然:“我先走了,你亦好自珍重。”

一片半殘的花瓣飄落到他的腳邊,隨即被風卷走,再無蹤影。

*

桃林一連下了數日的雨,洗出清晨朗豔的陽光,巍峨的紫霄殿被照出一種端靜的肅穆。

重光收斂靈機,踏著雲浪緩步歸來,亂紅如同飛鳥一般在他身邊隨風來去。

那日自桃林與塗山闕兮分彆後,他途中又在幾處要地走動了一番,免不得蹉跎些時日。任憑仙界原來如何暗流洶湧,那些風波此刻也統統消弭。

重光按了按眉心,驅開那點倦意,他如今境界不穩,奔波多時不免有些疲乏,可惜現在卻不是休息的時候,需要他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重光望著紫霄殿的遠景,忽地生出幾分慨歎。

沉思間,迎麵襲來一道劍氣,劍尖直逼他喉嚨!

重光看到那柄映著雪光的心間劍,不躲不閃,任由劍光劃過。

沉默後,重光終於開口:“伏宿,若我要重新祭煉心間劍,你可願意幫我?”

伏宿安靜地看著他,這一頷首,仿佛長劍折腰:“吾早說過,你去何處,吾去何處,你要做何,吾必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