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息壤不知何時來到了此處,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欣慰:“看起來進展順利,既如此吾便回去了。”
重光與伏宿靈機不停,雙掌輕推,以靈力將各自的心間劍推進,使其合二為一。
此次重煉心間劍,時間緊迫,不得不選這樣偏激之法,重光此刻也不知若再將其煉成,心間劍會變成何等模樣。
隻是結果既無法預料,此刻也隻能顧及當下了。
第七次血祭此劍,劍身已經開始微微泛出光華,縱未成事,那鋒利肅殺之意也開始隨著此地風雷緩緩擴散。
劍氣四溢,時不時開始割裂此地風雷,升至連歸墟都開始被劃出痕跡。
最後第八次血祭,劍身上開始泛出蓮紋,猶如蘊含了極大的力量,風雷以無法再近它半尺,唯有心火在它底部緩緩灼燒。
眼見功成,此劍卻開始轟鳴不絕,猛地一震,正是殺伐之勢。
伏宿皺眉看向那把劍,劍光正在空中嗡嗡作響——無人驅劍,劍卻自鳴。
失了劍靈,終是冷兵,這把劍雖煉成卻並不聽話。
重光避過一遭劍氣,一掌轟在劍身上,掌心血跡順著劍身流下,那劍被血祭,才勉強平靜下來,他繼續引動心火,靈機與緩緩注入。
他將靈機運轉到極致,九顆氣運之珠在劍外如同圓盤環繞,金蓮虛影在他腳下綻開,緩緩洗煉整個劍身體。
雷光大作,重光明白此刻是到了最後一日。
心劍不寧,在半空嗡鳴作響,躁動不安。
重光皺眉,這把劍成的太快,即使血祭,也不能與他心意相通。
伏宿突然道:“吾乃太乙金氣,萬兵之主,有吾在,它便不會為人所控。
重光一頓,手下卻是不停:“未到時候。”
伏宿搖頭:“你之前以心火淬劍,以血為祭,便是嘗試,極九之日將儘,心劍卻無法與你心意相通。”
重光:“……”
“吾分你劍心,如今欲劍心合一,吾當以靈歸劍,劍才得全”伏宿收斂神色,極是認真的看著他,“金衍,吾有話說。”
“你說,孤……聽著。”
重光手指握緊著,有無數念頭與記憶排山倒海而來。
縱使推他崇不仁,信奉無情,沒有什麼不能割舍,此刻心緒卻也如同驚濤駭浪般起伏。
伏宿數次張口,許多的話兜兜轉轉,晦澀得不知從何說起。他隻得側臉看向懸在空中的心劍:“吾是太乙金氣,萬兵之祖。”
重光頷首:“孤知曉。”
伏宿突然轉頭打斷他:“不,你不知,你隻知吾宿於劍內,化形而出,卻不知吾早已成為心劍之靈。”
“吾是太乙金氣,名伏宿,亦是天幕金劍之靈,你之劍靈。”
“你隕落轉世,劍脫手而出,至於歸墟。劍塚後人承襲心劍,屍骨未寒,吾宿其身,名,伏宿。”
“吾與你征戰萬年;為你化形,以劍護你。”
伏宿定定的看著重光,聲音低了下去,有種難言的晦澀:“然,吾為劍時,你為劍所傷;吾化形時,護不得你。”
伏宿之言簡練,但在重光耳中仿佛心劍哀鳴,長劍折斷:“吾追隨你之劍道,但你之道卻非劍。”
“事從權,無可選。”
“金衍,吾曾不想要化形,卻化形而出,如今吾不願歸劍,卻不得不為。”
周遭的劍氣劃破伏宿的袍角,他立於心劍之前,就如初見,唯有額間的金色劍紋化為雪色,風雷之聲淹沒了他的聲音。
“吾開蒙化形再次歸劍,與你心劍合一。此後,吾即劍,劍即吾。”
舍,有自願而舍,不甘而舍,還有……不得不舍。
伏宿轉過頭注視著重光的側影,一字一字說:“吾,一直都在”
念及伏宿一路所為,重光不由得手上顫抖。
伏宿並非天幕金劍之靈,萬載才化形而出,若此刻以靈歸劍……他便再也不複。
下一刻,伏宿的身形徒然碎裂,在風雷中化為粉末,就像血液靈機被劍吸納一般,他也一點一點的再次融入劍中。
劍光再起,重光緩緩閉上眼,翻掌一推,將全身氣機和靈力推出。
一時間造化珠,心火,心頭血,風雷和劍緩緩被金蓮虛影包裹,金蓮緩緩閉合,將心劍包裹其中。
重光將它握在手中,劍身輕鳴,殺伐之氣不絕。
雖劍勢更盛,但是血脈相連之感一如舊日。
他即劍,劍即他。
一道震蕩傳來,重光神識掃過,外間妖魔舉兵,已有集合之勢。
百年期滿,這是妖魔共侵人間與仙界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