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出食堂兩步，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就不停地震動，選修課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了一個群，助教在群裡發布了小組任務，還為了避免尷尬，很貼心的在名單上兩兩組合，隨機拉郎一樣拉出十五個小組出來。

很不巧，徐楚是名單上最後一個，而何競遙是名單的倒數第二個。

簡直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徐楚第一次對如此貼心的安排感到窒息，但放眼名單望過去，除了何競遙全是自己不熟悉的名字。

直愣愣地跑過去和人家說我和你換個搭檔吧，多少是有點尷尬。

聯係人那裡亮起一個小紅點，“何競遙”，對方的全部陳述。

頭像是一隻卡通伯恩山犬，空間和簡介乾淨的似她本人，就像徐楚想要透過卻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雙眼一樣。

“徐楚”

還是禮尚往來地給了對方一個備注，她沒想到何競遙會秒回，回複內容隻有三個字，“我知道。”

我知道。

何競遙知道什麼呢？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要和自己一組，還是知道彆的。這樣的模棱兩可。

徐楚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可她就是會這樣忍不住的多想，就像她會想，何競遙會不會因為撕掉照片而難過一樣。

聊天沒有繼續下去，卡在三句話之內，何競遙名字之後的小四葉草多少帶上點諷刺意味，徐楚嘴角一瞥，將手機揣回口袋。

幾乎可以用無風無浪來形容自己的大學生活，徐楚常常會苦思冥想，自己是不是過的過於舒坦，所以沒有風浪的時候，何競遙就是她的大風大浪。

“你當組長？”

五個小時後，聊天框又震動起來。

真當是在擺家家酒嗎？徐楚差點沒把一個白眼翻到天上。兩個人一個組，這個組長的意義在哪裡。

“彆，我當組長隻會栽溝裡。”

“啊，那好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明天早上八點在圖書館二樓見吧，剛好可以商討確定一下論題。”

你大爺......

被擺了一道，徐楚粘在床板上無能狂怒，拳頭憤恨地捶上兩下床板，粘在床板鐵架上的燈順勢掉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室友們投來驚恐又好奇的目光，徐楚這才尷尬地裹起被子。

“嗯，咳咳，我喜歡的cp那個，be了。”

大學生涯唯二的周末早起，一次給了體檢，一次給了該死的小組作業。

坐在位置上的人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盯著電腦屏幕甚至不願意多給她一個眼神，偏偏在桌角上擺了兩杯剛剛買好的粥。

“我吃過早餐了。”

“......”

“我也吃了。”

“......”

徐楚抿著嘴唇輕手輕腳地拉開椅子，仿佛被拆開重裝的語言係統讓氣溫又下降了幾度，手邊僅有的學習用具還是她從書架上扯下來的八百年沒用過的草稿本和一支墨水即將告罄的中性筆。

反正和何競遙比起來，自己消極怠工的態度可以說是寫在臉上。

“趁熱吧，誰信你吃早餐了。”

手部動作極其不自然地在麵前畫圈，最後將桌角的粥放在徐楚麵前。何競遙自認為天衣無縫的掩飾在微微顫抖的手指上暴露無疑。塑料袋在滯空三秒之後轉到徐楚手中，彆扭的眼神不去看就已經能猜個大半，是過去記憶中在何競遙臉上最容易出現的表情。

徐楚快要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選擇不吃早餐的，或許是初中時為了攢錢去買雜七雜八的小玩意，或者是高中時自己寧願多睡五分鐘也不願意去吃早餐，又或者是因為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何競遙總會有一杯“多買的”早餐遞給自己。

好習慣不容易培養，卻在和何競遙分道揚鑣之後恢複地那麼迅速，迅速到自己沒有意識到，何競遙一年半載給自己帶的早餐從未缺席。

所以現在的她，是在示好嗎？

連謝謝這種輕而易舉的話都能堵在口中，徐楚自己默默咬住吸管，盯著那雙在鍵盤上飛快跳躍的雙手，還有滿屏的數據。

“這是...我們的小組作業嗎？”

“不是，是我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