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臨沉默了,低頭思索片刻……(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4161 字 11個月前

“許望帝。”

他友好地笑道,“你可以叫我明初。許望帝?你的名字很好聽,你是北燕皇族來的那個質子?我聽說許是北燕皇族的姓,你是不是很厲害?”

“沒有。”許望帝淡笑,“我就廢物一個,什麼都不行。父親讓我習武,學了那麼多年,終究是荒廢了,現在又被哥哥派到這裡來,隻怕活不下去。”

“彆那麼說自己,”明初抿了口茶,戳戳桌上的弓,“和你一樣,我從小開始練,下次你來我這,我教你不就成了,你之前練什麼兵器?”

許望帝思索道:“當年想練劍,可家裡人非要我練槍。”

“果然。”明初似不經意間說出一句。

“什麼?”

“哦,沒什麼,可能一般選槍的多一些吧,我祖父當年也叫我練槍。”

“哦……”許望帝點頭,見明初從懷裡掏出張紙退到他麵前,“我家地址,挺好找的,過幾天來按紙上的路走,今天跟著你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罷休的,這條路,可以甩掉他。”

“謝啦。”許望帝起身告辭,剛到樓下,沒走幾步回頭一看,卻發現剛剛與明初所在那間已經熄了燈,一片漆黑。

施亦難睜眼醒來,眼底一片陰沉。

兩天後,周六。

“嗯,對,就是這樣,徐向陽媽媽。”韓江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左耳戴著無線耳機,“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之前就說過,他不寫作業就算了,補上來的,且先不說他教的是初二的卷子,主要是他證三角形全等為什麼能把SSA這個條件寫出來?”

“我打這個電話來就是想托您告訴徐向陽,要麼他周一來把他SSA的證明方法寫上來,要麼叫他把這周的卷子在周末全補上,周一來交了。”韓江神色嚴峻,一本正經,抬手把文件保存電腦關機,“嗯,您說的沒錯,但我現在想的是,如果他不是亂寫,那我可能得聯係他們初中部的數學老師了。”

說著他轉頭,正想叫施亦難幫忙把窗關上,徑直看見他仰頭倒在沙發的靠背上,晨光透過窗外的樹葉,從他的短發上撒下,在微微紅潤的臉頰邊停留,光影斑駁,風移影動。

韓江幾乎是瞬間把那個差點吐出的字音咽了下去。

他壓低聲音:“徐向陽媽媽,電話裡講不明白,我這裡還有點彆的事,要不您這周一過來一趟?嗯,好,周一見。”

韓江摘下耳機,隨手丟在空空的抽屜裡,麻利的關了窗。

“老師……”施亦難眼睫毛微顫,不適應地眯眼皺眉,抬手擋住死皮賴臉停留在麵上的日光,懶懶地愣了會兒,確認自己到底在哪裡後,拘謹地問:“好了?”

“嗯。走吧,再不去你哥怕是要等急死了。”韓江極為熟練地鎖門,邊走邊笑,“記得大學那會兒答應他去給一個同學過生日的,因為教授布置了PPT,就吃了幾分鐘,他就急得滿世界找,說什麼怕我丟了,一聽我在宿舍做PPT,就要和我掐架,沒辦法,畢竟打不過那家夥。”

“老師和哥哥的關係很好吧?”

“嗯,還行,畢竟小時候一起長大,就算是棵鐵樹都開花了。”韓江應付地笑笑,“我們對對方都太熟悉了,我們很……有緣。”

“一起長大?”施亦難琢磨著,“哥哥沒說過。”

“我們是小學同學,初中直升,又考上了一樣的高中,一樣的班級,又上了一所大學,一個專業,同一間寢室,哦,我們大學不像弘毅的宿舍一人一間,我們是兩個人一間。所以我們相處的時間,很久很久,甚至……這十幾年的讀書生涯,我們都是同桌。”

韓江餘光見施亦難的臉色由驚奇轉為欣慰,又臉色一頓,笑容僵持,繼而褪去,淡淡地收斂了笑意:“緣分這種東西,真是難以言說,這是用科學解決不了的。”

“那家夥突然走的那些天,還真不適應身邊少了個人。”

施亦難聽著韓江絮絮叨叨,聽他從緣分講到科學未解之謎,心神一頓,一個人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也許真是緣分,冥冥中的緣分,他不由得脫口問:“老師,你覺得夢裡出現陌生人會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嗎?就比如說,平行空間?”

“突然問這個乾什麼?你是不是看電影小說去了有點懷疑人生?假的,夢有時隻是人的下意識行為反應。平行空間?有沒有我不知道,但現在科學是表示沒有的。”

施亦難聽到這裡,重重在韓江看不見的地方掐了自己一把,仿佛是在告誡自己,那隻不過是幻想,彆被幻想擾亂。他抬眼看韓江,韓江雖然在不滿地吐槽加抱怨,卻一直微微笑著,真是令人羨慕。

“但說實話,剛開始我還挺討厭你哥哥那樣的。”韓江回頭看看施亦難,露出笑容,“你猜為什麼?”

韓江好似著了魔,變了個人般,稍稍眯了眯眼,鏡片後的眸子黑得渾濁不堪:“你應該不知道,他先前被確診過輕度抑鬱和中度焦慮症,甚至因為童年記憶的影響,有過幽閉空間恐懼症。”

“總的來說,他這樣愛著世上萬事萬物的孩子,卻長成了個缺愛的人,他怕被他愛著的世界拋棄。”

施亦難的心一時間如同抽搐了一般,他甚至以為韓江知道了施晨的死和自己有關,可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隻持續了一秒,韓江立即換回了那副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嘴臉,笑道:“所以啊,我覺得他有你,一定是上輩子積下的功德太多,老天看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