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謝南紀神色間儘是擔心……(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4319 字 11個月前

謝南紀始終望著身側的施詞,雖然擔心,但不得不說,他的麵色確實是好了不少,隻得在心中默默承認剛剛是因為光線原因,許是自己太過於擔心他的狀態看錯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接起施婉電話,視線離開施詞的瞬間,施詞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包起來的紙巾,那紙巾裡包著兩片白色藥片,他就這麼生生咽了下去。

幾人也怕吃不完,隻大概點了一些就先叫了服務員點菜,不一會兒桌上空處便被大大小小碗碟占據,桌中央凹陷下去的六個格子,服務員替他們加入了他們點的四種鍋底底料,辣鍋底占據了兩格,剩下的便是一格清湯。

格中水被加熱,咕嘟咕嘟沸騰,起先隻有一兩個小氣泡從水底浮上,在水麵炸開發出不算吵鬨的聲響,後來小水泡小且多起來,一個一個向上湧動著,施婉看著水麵,放下了一把菠菜,施華年眼睛亮了亮,抬手將小半串金針菇倒進辣鍋,又撥了些蝦滑進去。

而這時另一鍋施詞放下去的羊肉已經熟了,浮起一些露出水麵,被施詞夾起來趁著幾人的注意力都在撈放上,將羊肉放進了謝南紀的碗裡。

謝南紀這時候正戴了一次性手套往竹簽上穿著各種白菜、青菜、土豆之類的,他麵前的格子中已經有了幾串串好的,瞧見突然伸過來的筷子和落在碗裡的大片羊肉愣了愣,抬眼就見施詞又往辣鍋裡倒進了肥牛,施詞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目光,轉頭微微一笑。

他摘了一隻手套拿起筷子夾著羊肉在調好的醬料裡翻滾一圈,放進嘴裡。那片羊肉很嫩,不老不生,夾出鍋的時間剛剛好,吃起來不老不柴,極易咀嚼吞咽。

他麵上神色不改微微笑著風平浪靜,心裡卻像是個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的小孩子一般樂開了花。

他控製著喜悅外溢,心虛地抬起頭看彆人怕彆人注意到自己的異常。

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有個人往他們這兒走過來,離得近了反而悄無聲息放輕腳步和動作,輕輕拍了施華年的肩。

其實他根本不用放輕動作,店裡喧鬨,施華年又專注於冰淇淋上,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突然來拍他。

施華年明顯是嚇著了,身子驀地一顫,剛放進嘴裡的冰淇淋直接咽了下去,口腔裡涼涼的,他猛然咳嗽幾聲,回頭看去,原本微微冒出的不滿一掃而空。

“張禹?”他驚喜地喊著對方的名字,“你們也來吃飯?”

“嗯,我遠遠就看見你了,看著背影像你,我哥還說不是。”張禹搭著他的肩膀回身喊道,“張遠!你看這是誰?”

那桌有個人起身向這邊看過來,看見施華年時麵上不高興的表情一僵,放下手中的杯子就走了過來。

“今天我哥正好和他幾個要好的同學聚聚,平時也沒時間,就隻有年前這段時間大家都空著,又在同個城市,定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幾個人說好了就到這邊來了。”張禹一臉嫌棄,解釋道,“我爸媽今天最後一天加班,我哥就把我帶出來了,跟你說,我哥原本還說想吃牛癟火鍋,我差點就打算自己在家打個蛋做蛋炒飯了。”

“遠哥。”施華年看著麵前走來的人笑了笑,張禹見人靠近了也不在說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去年畢業的,考完研究生就回來了。”張遠笑著,語氣裡不帶絲毫的炫耀,隻是靜靜地平鋪直述,“高中第一學期覺得怎麼樣?還適應嗎?”

“還好吧?就是學業比初中緊了些,作業也多了……呃……很多。”施華年一本正經地說,語氣裡帶著極度不滿,“弘毅初中的作業就一大堆了更彆說高中了,多得要死,我們這個寒假光是數學就有一大疊卷子。”

“沒錯,我們初中那一班的同學寫同學錄幾乎全是要造核彈炸學校。”張禹極為不滿地抬腿踹了自己哥哥一腳,“你少在一邊幸災樂禍,臭不要臉,天天在我麵前秀自己有多輕鬆。”

“張禹,你今年紅包彆想拿了。”張遠眯起眼嘴角擠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張禹渾身一抽,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彆彆彆彆彆彆!千萬彆!哥你最好了,大人不記小人!”

張遠故作不聽他狡辯地彆開腦袋,視線隨著腦袋的偏轉挪移,輕飄飄掠過施詞的臉,又掠過謝南紀的,就在要瞟向施婉時他猛地反應過來什麼,全身瞬間僵硬,如同木偶般僵硬地轉過腦袋,視線不藏一絲情緒,赤裸裸落在施詞臉上,眼底是如汪洋大海般的不敢置信。

施華年和施詞幾乎是同時注意到了他視線的停滯,施詞細細咀嚼著金針菇,直到咽下去才掀開眼皮看向他,兩人一人驚奇一人疑惑,施華年在一邊看著兩人,懷疑張遠是不是認錯了人,遲疑地說:“遠哥,這是我哥哥,施詞。”

施詞出於禮貌衝他頷首一笑,淡淡道:“你好。”

“你……”張遠緊抿起唇,略顯得有些躊躇,“你是不是那個……”

似乎是怕自己真的認錯人,他說到一半還是頓住了,留下施詞和另外五人發懵,自己轉身回原來的桌位,走到一半還不放心地往他們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怕施詞隻是個幻像,會消失一般,當他再一次確認這個人真真實實存在,眉頭微蹙,施詞略有些不解地挑起眉望著他走去的那桌。

他努力回想著張遠的長相,隱隱約約能從他的反應中猜出什麼,但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張遠的臉。

隻要是相處過,那人的影子就會永遠銘刻記憶中,哪怕棱角被磨平,被遺忘在時間中,再一次見到那個人都會隱約有些印象,就像是刀篆刻時留下的劃痕。

可他無法從記憶中翻出這個人的影子。

是他與自己相處時太過於透明以至於沒記住,還是……

張遠走過去的那桌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轉過身往這邊看過來,隻有其中一人站起身來,不知兩人說了什麼,他跟著張遠過來,麵上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不信,目光淺淡地飄來,神色在眼眸看到施詞的那一瞬間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