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紀神色間儘是擔心，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確認：“真的還好嗎？要是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隻是和你姑姑說一聲的事情，反正還沒答應下來，沒什麼不好的，不麻煩。”

“真沒事。”施詞不敢去看他的雙眼，不自覺瞥開眼，猛地想起謝南紀大學輔修心理學，後知後覺抬起眼來，視線如同暗藏刀鞘中的利刃，鋒芒掩飾眼底掠過他的雙眼，歪過腦袋裝作好奇地看他身後修剪的乾淨利落的灌木。

謝南紀下意識回頭看去，剛想說什麼，卻被口袋裡突如其來的輕微震動打斷了思路，皺起眉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備注聯係人明晃晃顯示施婉。

他怕施詞憋著自己一個人難受不說出來，再次看了他一眼，怕因為燈光影響側過身觀察，見他已經挪到了灌木邊俯下身子，像是隻貓般歪著腦袋好奇地瞪眼用手指撥弄那一叢一叢被修剪成球狀的灌木，樂在其中，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隻好先接起電話。

“南紀，我這邊差不多好了，你們在哪兒？要不先過來吧，等會兒去吃飯。”

“我們就在邊上散散步現在走回來。”

“對了，小詞一起嗎？”

“他……”謝南紀偷瞄他一眼，暗自歎氣，“去的。”

“那太好了。”施婉聲音中透著笑意，哪怕隔著屏幕謝南紀也能感到對方發自內心的欣喜，“先掛了啊，我還要簽份文件，你們先到門口來吧，華年和亦難可能也在門口待著，我助理把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裡，剛把鑰匙給送來了，讓他們幫我交接鑰匙。”

“好。”謝南紀點了點頭

“說什麼？”施詞手中捧著片枯紅楓葉，頭也不抬地問他。

“先過去，你姑姑說她差不多了。”

“哦。”那尖尖的邊角呈現出黃褐色，尖端枯萎翹起，施詞手指按住那片楓葉卷起的邊角，按了片刻鬆開手，隻見那角角像是和他作對一般再一次卷翹起來，挑起眉，無所謂地勾起唇角一笑，手一傾斜，那片被他挑挑揀揀撿起的楓葉便隨風卷落，遺棄在地，混入落滿枯葉的地麵，不再是那特殊的一片。

謝南紀垂眸望著那片被遺棄的葉子，閉了閉眼。

他們走出的並不遠，才沒走幾步，過了個斑馬線，到辦公部門門前時才過去了三四分鐘不到。

遠遠便看見施亦難和施華年在門前待著，一個拿著手機不知在乾什麼，一個湊在一個身邊盯著手機屏幕，比拿手機的人還專注。

“這個？”施亦難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他看，施華年又湊近了些，歪著頭打量著屏幕裡的東西，他把手機偏過去，好讓他看著輕鬆點，自己不自然地仰起頭，似乎是因為施華年的過度靠近感到不爽，就這麼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謝南紀和施詞。

“就這個吧。”

“好。”施亦難低下頭，眼睛卻在兩人身上遲緩地滯留了，慢了拍才垂眼看向屏幕，點擊下單付款，“買好了，下次可彆再問我要新年禮物。”

“嗯嗯嗯嗯。”施華年點頭如搗蒜，撥浪鼓似的晃著腦袋，一邊應聲一邊一個勁點頭。

兩人走近了，謝南紀轉頭看著另一邊的人。

“施阿姨。”

“南紀？小詞？你們這麼快啊。”施婉拿著手機的手抬起來，屏幕向著他們晃了晃，謝南紀清楚地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不知是哪個查詢附近美食的軟件，“有什麼想吃的嗎？”

“都行。”

“這附近就有廣場，先走吧，現在還早，邊走邊想。”施婉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欸？你們吃火鍋嗎？”

“我都可以。”謝南紀點點頭，詢問似的看向身邊不知在思考什麼，望著地麵出神的施詞，施詞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點著頭瞥了他一眼：“我都行。”

五個人都沒意見，施婉撥了個電話過去，趁電話未被接通，解釋道：“我出國前辦過他們家的VIP會員，前幾天他們還打來電話問我呢。”說完，她便同電話那頭的另一個人說起話來。

其餘四人一路上緘默無聲，到了地方，就直接進去坐在提前預留下來半包圍式的包間的八人座上，一根一根紅棕色的長木類似柵欄般將空間分隔開來。

“我們這邊自己先看看，你先去忙吧。”施婉微笑著看著一邊的服務員小姐姐。

服務員一愣，立刻點著頭離開。

“自己看著點。”施婉脫下外套放在一旁，笑眯眯地撐著下巴，“提前說好啊，未成年人不許喝酒。”

施亦難接過菜單，象征性點了點頭，但說實話，他還真的從未往酒那方麵想過，他拿上鉛筆上下草草掃過菜單，隨手勾了一兩個再傳給一旁好奇觀望的施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