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沈武跨坐戰馬上,一身……(1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3926 字 11個月前

沈武跨坐戰馬上,一身盔甲收束得整整齊齊,盔甲上鑲嵌的金屬片哪怕在黑夜中,隻受那小小火把的映照,卻依舊熠熠生輝,似毫看不出他連夜趕路的匆忙與疲憊。他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持一把長劍,劍鋒滴血,血液在這寒冷的冬夜卻未凝固,是剛殺的人。他一雙鷹般的眸透著他分毫未藏的野心,滿身散發凶戾與煞氣。

“父親……”沈哲微眯起那雙同他父親有著三四分相似的眼眸,警覺地瞪住父親的一舉一動,許是從小對父親的敬畏與心理層麵上的血脈壓製作祟,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正是這一步,讓沈武瞬間注意到了他。

父子倆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暗藏鋒芒,空氣在刹那間僵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者不善。

沈武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是因為看到自己兒子在這兒且在對立方不大高興,抬手打了個手勢,身後一人騎馬上前幾步,他側頭對那人說了些什麼,那人頜首,一刻不停地調轉馬頭離開。

“譚析和聽昭這兩個廢物……”他低聲罵了句,眼中蒙上陰戾的神色,抬眼再一次凝視沈哲,又左右看看幾名士兵,全是熟人,他的眼每掃過一個士兵的臉自己的臉色便要難看一分,當眼睛再一次定格在沈哲的臉上時,臉色難看得不像話,幾乎以命令的口吻道:“沈哲,過來。”

沈哲平日裡都很聽話,隻要沈武說東,他必定隻會向東,絕不會向北向南向西。在沈武的幻想中,沈哲聽到他這話必然會像往常那般聽話地走過來,跟他認個錯,然後乖乖回家去。

可幻想畢竟是幻想,換作從前沈哲必定會像他想的那樣做,可這一切早在沈武派譚析和陳昭回將軍府看著沈哲那一刻全部改天換地了。

沈武那時若是派了彆人還好,可他派的是他自己最看重的兩名副將,沈哲從小聰穎,在看到他們的瞬間便明了了所有,他該知道的,以及他不該知道的所有事,從前心中隱約的猜想也都在那時被全盤擺在明麵上,一個一個確認。

也許是從前的習慣已形成了條件反射,沈哲聽到這話下意識向前了一步,不過他很快身子一僵,冷著臉頓住步子,眼神不善地凝神望著自己的父親,用自己的不為所動做出反抗。

而沈武眼中的神色也從看見沈哲一如既往邁出第一步的自信得意,到沈哲僵住身子頓住步子的瞠目結舌,再到反應過來沈哲做了什麼的不敢相信,到最後因為沈哲當眾忤逆他而生出惱怒,他的雙眼就像萬花筒一般,其間五彩斑斕的神色變了又變。

“你。”他剛想說什麼,身後馬蹄聲不合時宜由遠及近傳來,沈武聞聲愣了愣,想起是自己派去將軍府尋人的親信快馬加鞭回來了,他強壓下因沈哲的逆反而起的層層怒浪,回頭看去,皺起眉來——自己派出去尋人的親信隻身一人回來了。

看著那人由遠及近,他不禁奇怪,是沒在將軍府找到陳昭和譚析,還是……他們兩人抗命不從?或是他們還在來的路上?但以譚析的性子,見對方騎著馬定會將那人拉下來,自己上去騎馬過來。

兩名副將就像沈武的兩個孩子,是他親手帶大的,也像他的兩名學生,他們倆的武功、劍術、騎術等一切戰場上所需的生存法則都是沈武手把手教出來的,他為師為父,最了解兩人的性子。

沈武心中生出種不好的預感,漫湧上岸。

“將軍……”親信輕語,這個年輕人額上沾滿汗珠,不知是冷汗還是因為太熱流出的汗,他麵色發白,但因為訓練有素不太明顯,他抿了抿唇,有些猶豫,但知道將軍平時性子急得很,自己若是再不說定會被責罵,也不敢思索再三,隻得將話說下去,“兩名副將……死了。”

死了。

沈武聽聞此話,如五雷轟頂,他眼神呆滯,不可思議,他驚於兩名副將的死,疑在是誰殺了他們。

驀然回首,他兩隻眼充斥著驚異看向沈哲。

沈哲望著父親這副樣子,心下頓時了然,餘光瞥向身側不遠處麵上蒙黑紗的那人,那人依舊拿劍架著宋明初的脖子,無論這邊發生了什麼都紋絲未動。

半個時辰前。

沈哲揉動著左右手腕上殘留的紅痕,聽聞這話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對方,眼中覆上一層淡淡的笑意,不解道:“您這是在說什麼,我剛剛可被綁著,又不知您會來,怎麼可能想著去彆的地方?”

他不擅長騙人說謊,可到了這時候,他隻能用拙劣的騙術儘力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眼底悄無聲息漫上警惕。

或許這個人同陳昭與譚析的那番對話全是演的……他們實則是想騙到自己手中的虎符……沈哲望著那人,不信任如潮浪般占據主導,說句難聽的,沈武那個瘋子為了得到他想要的,可以不擇手段。

那年他的母親不就落得了那樣的下場嗎?

那人沒有再同他說什麼,隻是率先出了這間屋子的門,來到長廊上,沈哲這時才漸漸清醒過來,思維終於在慢動作一拍的前提上跟上前來。

外麵……為什麼這麼安靜……

他疑心未定,抬腳出了房門。

隨即他瞪大了眼。

畫家像是打翻了顏料,長廊上,各處揮灑著鮮血,平路上一些地方的血尤其多,這些血多的地方邊一般都三五成群地趴著幾人,都是屍體。

沈哲下意識低頭向一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