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忽大笑起來,明德帝也在這驚悚的笑聲中,被一劍致命,悄無聲息地與他目前最喜愛的美人一起,葬身在了龍床上,最後在熊熊烈火中灰飛煙滅,再難瞑目。
“殿……”他的人跪在他腳旁,“陛下。”
他露出溫和的笑。
“乖。”
“替朕,把這事處理完。”
“是。”
熊熊烈火在晚風中肆虐。
最終終歸沉寂,化為飛灰。
離譜的是,這位齊賢帝登基後,殺的除的並非是那些工計於心的,權勢龐大的,反而殺的是那些無用的,癡笨之人。
在他大肆殺自己那些兄弟姐妹後,他竟出乎意料地將所行之事告知天下,並吩咐下去必須讓全天下百姓皆知。
一時間唾罵聲四起,城填鄉村,男女老少,無不罵這位齊賢帝狼心狗肺的,而這位齊賢帝倒也安生,對這些罵語絲毫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
而就在這東陳步步上升,日漸富強之日,原本那不堪入耳的睡罵聲,便也隨往日風消雲散了。
現在又有誰會罵他?無一不說他推翻了明德帝的昏庸統治,引領百姓走向富強。
所以是誰?
誰能從這位齊賢帝手中奪權?
這倒真如敬予帝所言,事態緊急。
這人既能在眾人擁護齊賢帝之時,國家蒸蒸日上之時奪權,那定有過人之處,若無意還好,若有意隻怕四國又將卷入腥風血雨之中。
敬予帝垂下眸,沉聲:“朕知道的,也並不多,朕原本見齊賢的奪權,忌憚他的動向安插過幾個‘釘子’過去,這三年以來,隻剩下了兩個身處暗中,未被發現的。
新帝奪權登基一事並未外傳,‘釘子’之一是內部人,得以知曉一些,便加急報上來了。”
“怎麼說?”周言鈺問.
敬予帝沉思許久,終又是皺起眉來,聲音間略有些鼻音與疲憊:“他說,這個新帝他也不認識,是個幾乎無人注意其存在的皇子,但奇怪的是,齊賢帝明明在登基稱帝初期已將無用的公主,皇子們處理乾淨了,這剩下的一個許是漏網之魚,可在齊賢帶手下溜出的漏網之魚,甚是少見。”
“這個新帝不知用了什麼巫蠱之術,往日裡那些對這帝位蠢蠢欲動的皇子以及公主都不知被灌了什麼迷魂湯般,一個個都對其言聽計從,百依百順。這個新帝什麼都沒乾,奪權這事,是那些皇子公主逼的宮,最後卻紛紛擁護他稱帝。”
“而且,不僅是皇子公主們,朝上一部分權勢頗大,本該不支持其稱帝或本該支持彆的皇子稱帝的大臣們忽齊齊改變了看法,一個個毫無他言,隻畢恭畢敬不知為何忽然如此。”
“他說……”敬予帝抬眼,眼中的神色混濁不清,“他們如同四肢被牽上了線的傀儡。”
“據傳來的消息,那新帝剛稱帝便往兵營裡跑似乎在招兵,練兵。”敬予帝搖頭,“這個人太奇怪了,我還在讓釘子查,或許這一切也有可能隻是朕被之前那些戰役引得起了慣性思維,多慮了。”
希望隻是想多了吧。
家國剛寧,山河才定。
“希望如此。”周言去張了張嘴,聲如氣音。
窗外忽鳥鳴陣陣,疾風掠枝,幾人下意識側眸而觀,隻見樹梢上那白鷹不知怎的,氣勢洶洶拍打著它那長滿稠密鮮亮白羽的翅膀,以鷹鳴恐嚇著它對麵不遠停在枝丫上的一隻小鳥。
“嘖,來了。”敬予帝壓抑地呼出口氣,“祐祐,讓它進來,彆擋路,自己人。”
白鷹聽見主人的命令,一刻不耽擱側身飛到一旁歇去了,那小鳥便歡天喜地鳴了幾聲,撲楞樸楞飛進屋內,自來熟地停在鳥架上。
鷹:好的你廢了。
敬予帝從鳥的腿上取下綁著的紙條。
“新帝命帝號為‘長治’,年號‘淨寧’,名訣,字不知,是明德帝最小的孩子。我尾隨過其幾次,皆失敗,警惕性極高,但不知為何有時會自言自語,不知在與何人說話。”
“近幾日正在搜羅兵權,有危險征兆。”
“齊賢帝生死不明正在搜尋。”
“有可能暴露,暫時隱蔽,請您明示。”
敬予帝話音剛落,忽傳來陣急促的敲門聲。
許傾故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事。”敬予帝將紙條折起,丟進燭燈,“進來。”
一小太監急匆匆進入,伏在敬予帝耳旁說了什麼。
“宣太醫,快去,遲了朕折了你的腦袋。”
小太監嚇得失魂落魄,跑得飛快,禮儀都顧不得衝出門便急匆匆跑走。
“怎麼了?”周言鈺望著小太監飛逝的背影,轉頭來忽見敬予帝麵色不好,神情凝重又複雜,問。
敬予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本不想說出來可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眸中神情竟略帶了些悔意,他麵後許傾故和周言鈺,主要是對許傾故說:“沈哲病發了。”
許傾故心中那團不好的預感如密密麻麻的蛛絲般,銀絲交織,緊勒大腦。
後知後覺,他抬起眸,神色依舊淡漠。
“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