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許傾故眸間神色微微泛……(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4894 字 11個月前

“他今年……是及冠了嗎。”許傾故轉開眸,若有所思,“今年……過嗎?還是像往時那樣?”

“是。”宜王輕輕磨了磨後槽牙,“不過畢竟是冠禮,還是得行的,哪怕生辰與笙帝的忌辰同日,陛下都定是要為他辦的。”

“那我恐怕不能趕回去為他慶生了。”許傾故忽側眸,意味不明,“來了。”

“皇兄!”話音未落,少年明快清亮的聲音自府門由遠及近。

宜王聞此聲神色忽而一怔,淡淡垂眸,眸中不明的神色莫測,唯淺映池中鯉往來翕忽,俶爾遠逝。

足音輕快間,一襲青影明晃晃地躍入視線,腰上一緊,陌生的氣息肆無忌憚,直往懷中擁去。

許傾故神思微微僵持,抬手欲推,忽而想起什麼,有所顧忌般,垂於身側隱沒在衣袖中的手見輕顫了顫,終是將推拒的動作生生扼死。

所幸許望帝心底裡對他敬畏與恐懼尚存,似感到懷中人身體的僵硬與抗拒,不敢多作停留,恍若無事發生,神色自若退至幾步外。

衣袍下青筋暴起的手猛然鬆了,微軟,疲竭無力。

“皇兄,你這些年去哪兒了啊……”

神思似生鏽的齒輪,遲鈍,滯緩,恍惚間似聞對方詢問,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傾故,是你嗎。”

似曾相識的語句。

“皇兄,你什麼時候回北燕去啊,你先前養的狼崽我不小心給喂胖了……不過後來四皇兄要去養了,聽聞現在都會自己獵野兔吃了……”

分明近在眼前,卻覺遠在天邊。

“傾故……”

“交予你……替我……肅清……”

雜亂無章,混沌不堪。

許傾故似歎息,闔眼無神。

周遭寂然無聲。

通體似失了溫,冰若極寒。

“傾故。”

竟是春和景明。

溫熱的手試探性伸出,輕輕按住他衣袖後近乎指骨寸斷的拳,暖意無孔不入,衣袖似有若無。他緊攥的拳竟就這麼鬆了些許,反手,指尖輕觸,似在確認對方存在的真實性。

那手溫和而有韌勁,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強硬的不留餘地。

不得不承認,宜王的確是最像他的一個孩子。

不論容貌,外表,還是喜好,性格,甚至是舉手投足間的氣質與一舉一動的習慣,一切都太過相像,兩人像得不似父子。

比起父子,更似一人。

他終是安之若素地啟眸,似無事發生。

一旁肅然而立的許望帝噤若寒蟬,偷眼瞧來,似有些許擔憂之色浮於麵上。

許傾故垂眸。

“怎麼了?”語調平和溫雅,聲音低低浮於耳畔,直擊胸腔中那顆疲竭迷茫卻不曾停歇的心臟。

血……

“傾故……怎麼了?”

“彆怕……”

那個聲音輕得縹緲空靈不著邊際。

分明是眼前人。

“終有一日……會再見的……”

“替朕……好好活下去……”

喉腔間血腥味充斥不散。

“傾故。”

一瞬間意識回籠。

溫熱的指尖試探性輕觸著他袖下緊擦的拳,隻待他思緒微一鬆泄,趁虛而入扣於指縫間。

“無礙。”許傾故聲若氣音,“讓我靜靜。”

那裹挾暖意的指不知探到了什麼,一頓。

“無許。”宜王的聲音輕淡,似是怕驚擾對方現下極不穩定的神思。

“殿下……”是個略稚嫩而又不失成熟的少年嗓音,“那狗處理好了。”

“你帶許望帝出去轉轉。”

最好今晚彆回來了。

“是。”無許應聲,意下了然,顯然是明了了自家殿下這話中的未儘之言。不等許望帝反應,已步至身前,稍一領首,一句“得罪了”,便揪起少年的衣領向外跑。

眨眼間不見了兩人身影,更不聞人聲,可見之身手敏捷。

無許……

這名字……

許傾故感到對方的指節輕蹭過指側,帶起稍許癢意,指腹摩挲無溫的手背:“傾故。”

他不動聲色掀開眼皮,眸光低垂,鼻音模模糊糊“嗯”了聲以作回答,聽不清是在應聲還是在疑問對方叫自己有什麼事。

宜王的瞳孔在望至他眸間時,驟然猛縮。

他那原本已愈漸清明的眸,不知在何時,已然悄無聲息煙籠霧罩,雖是輕且淡薄,還不至山間晨起時大霧白茫,倒似江南水鄉的煙雨霏霏,美得挑動人心弦,不失清冷孤意。

哪怕再淡薄,卻仍是叫人無法忽視其之存在。

因為那雙眸,那個人更為攝人心魄,至使人意亂情迷,生世淪陷,更勝於他睫羽之下的不朽勝景。

幼時驀然一瞥宛若抬眸即見神明。

萬家燈火,人影綽綽。

明明這世間車水馬龍,摩肩接踵,他卻仍是一眼望穿千萬年。

眸光交錯間,恍若隔世。

他就是他的神明。

不論曾經,亦或是未來。

他隻想。

陪著他。

像現在一般。

他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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