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南國花都。
“艾琴師,艾琴師?”
我揉了揉眉心,告訴過彆人多少次了我不姓艾,可這些人記不住我的回鶻名,總是願意這樣叫我,聽上去說不出的好笑。
我把兩條紫色水晶鏈編入染黑的長發中,用一條黑色紗巾蒙麵,隻露出化了妝的嫵媚雙眸。白色束腰長裙,外罩紫色紗衣,怎麼看怎麼妖異。
“艾琴師,準備好了嗎?一會兒該上場了。”藍姐推門而入,看見我後眼中一亮,“艾琴師啊,今兒有好多人特意來捧你的場呢。”
我抱著調好的琴跟在藍姐身後慢慢走著。
一個月前,我進了這間名為“音姿樓”的歌舞坊,做了琴師。沒想到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竟然也在花都小有名氣了。剛開始還擔心有熟人會認出我,但轉念一想,誰能把一回鶻女琴師與當日的銀發男神醫聯係到一起啊。
星放任著我胡鬨,偶爾還會來給我捧捧場。
“音姿樓”二樓雅間。
“水天,那回鶻女琴師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水衣一臉邪笑。
“你看了聽了就知道。”水天爽朗一笑,“你可不知道,據我們信部調查統計,此人在本月榮登花都公子夢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名。”
水流聞言側目:“莫非,水天也動了凡心?”
“哈哈,你彆說,還真有點。”水天看那一群舞女表演完畢,幾個場工搬上琴案,忙坐直了身子,“快出來了快出來了。”
水印從一盤糕點上抬起了頭,將越發豐滿的身子移到了一個視線較好的地方。
我走上台,將琴輕輕放在案上,撩起紫色紗衣,坐於案前。凝神片刻,我緩緩舉起了手。
在座眾人都忍不住心跳加快。從未見過這麼美的一雙手,十指修長,膚色瑩白,指甲紅潤富有光澤。從紫色紗衣中伸出,更襯著那雙手晶瑩如玉,奪人心魄。
琴聲起時,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聽琴者隻覺身處塞外壯闊風景中,胸懷激蕩,沉醉不已。
待曲子奏完,我抬眼掃視全場,起身揚長而去。
剛剛清醒的眾人又被這漫不經心地一瞥勾去了魂魄,待回神時哪還看得見佳人身影。
水天兀自沉醉,轉眼看向水流和水衣,但見二人滿眼的震驚和不可置信。水天得意地眨眨眼:“此行不虛吧,我沒說錯吧。”
每個彈琴之人都有一顆琴心,琴心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即使是同一首曲子,演奏的人不同,感覺也會有些差彆。
水流和水衣對於琴音的鑒賞力高於水天,琴聲響起時兩人同時一震。這曲子的感覺與墨白彈奏時感覺竟然如此相似,世上真有這種巧合嗎?
水衣看向水流,水流微微點頭。
“艾琴師,二樓雅間的幾位客人想請你過去聊聊。”藍姐樂嗬嗬地對我說。
“我漢語不好,答應……藍姐不聊。”我故意用生硬的語調顛三倒四地回答。
“不聊也行,你去看看就好。”藍姐見我無動於衷,語氣稍重,“那幾位客人看上去可不一般,而且出手十分大方,不會虧了你的。”
我壓下心中不耐,人家是老板,我還是彆太不給彆人麵子了:“藍姐帶路。”
在雅間外聽到水天的大笑聲,讓我恍惚了一瞬,調整好心情,跟在藍姐身後走了進去。
我把手放在胸前向他們行了一個回鶻禮,然後便抬眼肆無忌憚地打量他們。
水流白玉冠束發,天青色外袍,優雅坐於主位,正滿眼探究地看著我;水衣青帶束發,白衣及地,斜斜坐在榻上,看著我的眼神無比挑逗;水天紫金冠束發,黑色錦緞外袍,看著我時目中含笑;水印金冠束發,淡黃色長衣,肚皮好像又大了,看向我時目光中帶點憐憫同情的味道。
“姑娘琴藝高超,在下十分佩服,冒昧請姑娘前來,還望見諒。”水天起身向我作揖,說的怪誠懇的。但是認識他那麼久,我怎能不知他肚裡的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