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圍巾裡的,是一隻碧綠色的龜。
“這就是你說的小花?”白昧好奇地湊過去,那烏龜的動作看起來相當遲緩,乖乖地落在小男孩的手裡,眼睛像豆子一樣,透露著憨憨的可愛。
“它剛剛為什麼會變成塊冰?”
“外麵太冷了。”小男孩撇了撇嘴,抱著烏龜回到了前台座位:“小花是很特殊的龜類,像噴水壺一樣。”
男孩給烏龜端了一碗水,名為小花的烏龜把頭探進去,居然在咕嚕咕嚕地喝。而在它飲水的期間,龜殼上像是有小灑水器般開始噴出水霧。
……這也能算是烏龜?
“它為什麼要噴水?”黎時初微皺著眉頭問。
“都說了小花是很特殊的烏龜啊。”小男孩不爽地瞪了眼他們:“它們種族就是這樣的,無時不刻不在噴著水。”
在瑚星這樣寒冷的星球,水確實是分分鐘就會變成冰塊的存在。這樣的種族絕對沒辦法在瑚星上生存。
“它原來是在哪個星球上的?”
作為沒有精神體的向導,白昧對絕大數動物都很感興趣。
他嘗試戳了下烏龜的殼,果然濕漉漉的,像是剛澆過水的泥土一般。龜的四周好像有多個類似於噴頭的器官,正持續地噴出極細的水霧。
好有趣,到底是為什麼會進化成這樣的特性呢?他興致勃勃地問小男孩烏龜的原生星球,卻隻得到了男孩一臉茫然的不解:
“小花就是瑚星上的啊。”
可是,怎麼可能?在這個普遍低溫、連大地都是凍土的星球上,怎麼會有種族致力於進化成小灑水器?根本就沒辦法在室外生存啊,會像剛剛那樣凍成冰塊的。
像是看懂了白昧的疑問,小男孩不自在地低下頭,沉聲解釋:
“反正,小花就是瑚星上的。”
好奇怪,絕對不止是這樣吧。但男孩不願意回答的話,白昧與黎時初也不會強迫他。
“總之,我們先上樓回房間了。”關於小花的談論告一段落,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白昧想去拿行李箱,卻發現黎時初已經幫自己拿上了。
他向黎時初道了聲謝,轉身去問房號:“小男孩,我們的房間是哪一個?”
“我才不叫小男孩,我的名字叫叁叁。”男孩露出極不高興的臉色,但還是指了指方向:“上樓之後右轉,儘頭亮著壁燈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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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昧是被吵醒的。
他的睡眠質量並不算差,但聽到的動靜太離譜了。先是什麼東西從二樓墜落的聲響,然後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花——”
白昧心有餘悸地被迫早起。
幾點鐘了……呃啊,才五點零二分,饒了我吧。他睡眼惺忪地關掉星腦的時鐘界麵,快速地穿好能出門的衣服,洗漱後匆匆地往樓下去。
瑚星的淩晨臟兮兮的,渾濁的天色像是漫無止境的烏雲一樣,伴隨著快聽出繭子的瘋狂風聲,一切都糟透了。
白昧趕到一樓時,發現黎時初已經到了。他們互相道了早安,然後一同向門外走去。
從那難以言喻的動靜,不難判斷發生了什麼。名為小花的烏龜墜樓,然後名為叁叁的小男孩提供了慘叫。
“還好嗎?”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後門處的叁叁,男孩手裡捧著熟悉的冰塊,眼角含著淚花朝他們點頭:“沒事,幸好小花沒摔傷。”
那塊冰確實沒有任何裂痕。
重新回到了溫暖的大廳,小火爐的燃燒聲令人感到安心,小花也逐漸從冰中解封。它好像知道自己給主人添了亂,用頭蹭了蹭、或者說是拱了拱叁叁的手臂。
“它可真不像烏龜。”白昧笑著把水碗遞給它,而黎時初正在幫叁叁上藥——那雙捧了小花(被冰封狀態)許久的手有些凍傷。
“所以,它為什麼要在五點鐘的淩晨跳樓?”
小男孩沮喪地垂著頭,聲音低落:“小花,雖然因為總是在噴水不能去外麵,但它很向往外麵。”
烏龜像是聽懂了叁叁的話語,附和般地點著頭。
那樣子有點好笑,白昧不由得伸手撫了撫它的小腦袋:“是嗎?那也太可惜了。”
“我們也試過用暫時的乾渴代替噴水,讓它在不能噴水的狀態下出去玩,但它好像頂多能撐一兩分鐘,然後就會渴到暈過去。”
不管再怎麼想去外麵外,無法與水分離的命運是在出生時就決定了的,那麼在這顆寒冷殘酷的星球上就無望聽風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