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昧得到了說服自己的結論,終於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黎時初的雙手握暖、一同塞在黎時初的衣兜裡。
這麼善良的哨兵,這年頭不多見啊。
白昧感歎萬分,把自己的雙手抽了出來,拍了拍黎時初的肩。
“既然是為了……我的話,那這筆賬也大部分算是在我的頭上吧,畢竟是我精神力管理失職了。”白昧安慰黎時初,也算在為自己鼓勁:
“沒事,預算項不及格也就是扣個五十分,滿分可是有兩百分呢,我們把其他項做的好一點,也許大概可能還是能及格的。”
說是這麼說,要想及格的話,其他所有項的丟分加起來不能超過三十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白昧上一次所參加的暑期實踐,各組最終的平均分是一百四十分,順便一提,各組預算項的平均分是三十八分。
反正,理論上有可能及格那就先當成是可以及格吧。至於其他的……白昧已經準備好一回到學校就去研究實踐重修方案,嗯。
白昧自己都不信自己所說的“及格”會成真,但黎時初一臉認真地聽完了,然後乖巧提問:“學長很在意分數嗎?”
“……那當然啦,至少要及格吧。”
在有些奇怪的地方,黎時初真的很缺乏一般常識的樣子,白昧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來一句奇怪的話,並沒有深想什麼。
“我還以為學長會是對這種東西無所謂的類型,就像很多天才那樣。”
白昧有些啼笑是非,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黎時初的臉,下意識做完動作後才發現太過越界,尷尬地把手收回自己的衣兜裡:
“你這個s級哨兵在我這種b級向導麵前說什麼‘天才那樣’啊,我隻是個不希望掛科的普通人哦。”
“你並不是……”
黎時初的眼睛因為這句話而流露出哀傷,像是看到一朵玫瑰的花瓣因風雨而褶皺,又像是在因為沒能阻止一顆星星的黯淡而自責。
那樣沉重的情緒讓白昧也有些認真起來,他疑惑地等待著黎時初說完。但哨兵最終以沉默結束了這句未儘的否認,隻是突然鄭重地說:
“學長能相信我嗎?就像我相信學長那樣。”
他的話題跳躍的太快了,白昧還在猜黎時初剛剛到底想說什麼,就突然聽到了這麼一句。白昧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對方所說的是精神梳理的那次。
“相信是相信吧……但是,你要做什麼?”
白昧的回答很不確定。他對自己的隊友肯定是信任的,但像黎時初那樣精神屏障敞開著的信任,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到的。
但這樣的不確定好像已經足夠了,黎時初定定地看了白昧片刻,承諾道:
“我會讓學長及格的,一定。”
誒?真的有可能嗎?理論上完全不可能吧,可黎時初的語氣那樣篤定,白昧下意識地相信了這句話。
“那麼,學長先等我一下。”哨兵這麼說著,獨自向剛剛那家店走去。
白昧一臉迷茫。但還是按他所說地等在原地,看著哨兵進了那家店,很快又看到他打開門叫自己進去。
明明隻過去了不到十分鐘,店主的態度卻突然截然不同,跟之前判若兩人。
“這幅畫是幾年前的作品,那個時候海星街還隻是個偏遠街道,沒什麼人。有個在海星街長大的怪胎畫家畫了那幅畫,最開始說是用來宣傳以後準備賣的東西。但她還沒開始正經擺攤,這一幅就意外爆紅,作為我們這一帶的藝術風格代表作拿了什麼大獎。她因此賺了大錢,從窮鬼一口氣翻身成小富婆,還在我們街上蓋了個旅店。”
原先揣著神秘感準備敲一筆的老板詳細地說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甚至連很多無所謂細節都沒漏下:
“很多藝術愛好者因此慕名來到了這條街,海星街就這麼慢慢發展起來了。但那個畫家大概是已經賺夠了錢,她不再畫畫,也不賣東西,隻是經營著她那家旅館,旅館的生意還特彆好。但好像隻過了幾個月,她就突然失蹤了,留下她弟弟一個人繼續照顧那家旅館。也就是她失蹤的那段時間吧,街上慢慢變得蕭條起來,很多店家都經營不下去跑路了,最後整條街就落魄成這樣了,比原來還不如。”
“她弟弟是叫叁叁嗎?”
麵對黎時初的發問,店主同樣態度認真地給了竭儘全力的答案:
“是的是的,這畫家叫琪琪,她弟弟就是街尾那家旅店現在的店主叁叁。他有隻叫小哈還是小趴的烏龜,具體叫什麼我也不記得了,您要想知道我現在幫您問問去。”
白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店主貌似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黎時初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他,但黎時初貌似把全部精力放在了自己身上,第一時間低頭問自己:
“怎麼了,學長?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呃……”白昧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口:“我們需要付你多少錢?”
店主卻像是被驚嚇到一般,眼睛瞪得巨大,幾乎快把手搖出殘影,用儘全身所有力氣地表示自己態度:
“不不不,這麼點小事肯定用不著收費的,能幫上你們的忙是我的榮幸!”
他的聲音都快破音了,額頭也滴下一滴冷汗。
……?白昧很迷茫,黎時初和他獨處的十分鐘裡,到底發生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