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在哪裡？”

“誒？”

“我們怎麼會又遇到預算危機……這肯定是在做夢吧？全都隻是噩夢吧？隻要讓星把我叫醒就可以了吧！”

白昧試圖逃避現實，捂著臉不想再看這個糟心的世界。

寒風呼嘯，吹得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心也冰涼冰涼的。

作為大二生，白昧參加過很多次類似形式的作業，也已經有過一次暑期實踐的經驗。但無論是哪一次，預算這個問題從來沒有讓他這麼焦心如焚過。

黎時初對他逃避現實的言論沒說什麼，隻是把白昧捂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

“學長這樣會凍著的。”

哨兵的手算不上特彆溫暖，但依然能夠給被風吹了許久的白昧些許溫暖。黎時初微低著頭專心地幫他暖手，態度認真地道歉：

“抱歉，都是我花錢太隨便了。”

“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啦。”白昧想擺手，但雙手都還被黎時初握住，退而求其次地晃了晃腦袋。

叁叁的線索源是因為白昧的私心而放棄的，那時黎時初微笑著支持了自己，再說黎時初突然花錢肯定是有什麼必要的理由，白昧當然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責怪黎時初。

隻是這個消息太突然了，白昧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學校規定的預算及格標準是全程開支控製在八十萬星幣以內，按黎時初的說法，他是一下子就花掉了八十萬嗎？

也許黎時初隻是隨口說多了，說不定隻是花了八萬，嗯，哪怕是花了七十九萬的話白昧也能接受！懷抱著那一點僥幸心理，白昧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是花了八十萬嗎？”

“不是。”

黎時初搖頭了。

他搖頭了！白昧心裡那期待的小火苗唰地燒了起來，腦裡已經響起了慶祝的口號：我們組的分數還有得救！

“我昨晚花了一百三十多萬。”

火被熄滅了，口號聲也湮滅了。完蛋了，一切全完蛋了，我們倆等著不及格吧。

木已成舟，在這種毀天滅地的崩潰之下，白昧反而冷靜了。他捕捉到黎時初所說的那個時間點“昨晚”，腦海裡漸漸浮現了一個猜想。

“你花錢是為了……”

白昧不知道該怎麼措辭。他記得叁叁給他描述過、說黎時初買了一堆疑似鯊人工具的包裹，也記得黎時初確實給自己帶來了一個箱子、但最終隻讓自己喝了瓶補劑。

那一百三十萬的星幣，不會是砸在了自己身上吧。

連把“為了我”這三個字說出口都會覺得不好意思，白昧一邊疑心是自己想太多，一邊又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

黎時初已經幫白昧暖好了手，大小有異的手們共享著相似的溫度。麵前的向導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黎時初歪了下頭，把他與自己的手一同放進衣兜。

“是為了學長。”他幫白昧補充完整句話：

“補劑和以防萬一的應急藥品花了八十萬，讓人幫忙帶出皇宮的時候被老……父皇發現了，補走程序和加急又花了二十萬，然後加急寄出本來是十五萬，但是瑚星太偏了所以收了三十萬。”

那麼多個“萬”，白昧人都聽麻了。

好歹是在白家過了好幾年，已經見識過周圍各種少爺小姐的揮金如土，白昧對這樣的言行有了些抗性，不至於現在被黎時初的這番話衝擊到世界觀崩塌。

所以他隻是弱弱問了一句：

“為什麼我記得跨星係的加急郵寄隻要五萬。”

“嗯，二十四小時的加急郵寄是那個價格。”黎時初處變不驚：“但是我不知道學長什麼時候能醒，所以定的是一小時內送到。”

……一小時從首都星的皇宮送到瑚星這個偏僻小星球？白昧搖搖欲墜的世界觀終於還是崩塌了一角。

黎時初，你小子有點敗家。

但是，精神力力竭真的至於花這麼多錢費這麼大功夫嗎？

在哨向們剛覺醒的時期，還沒學會精神力管理的向導經常出現精神力力竭，就像孩子學走路時摔倒一樣常見。正常人幫搭檔扶到床上休息就已經算處理完畢了，哪裡會像黎時初這樣。

白昧冥思苦想，最終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嗯，還是黎時初性格太好了。他太關愛同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