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點了點腦袋,是同意的意思。
精神體是哨兵向導們精神力的具現化,所以白昧沒有去找真實存在的布料,而拽出自己的一截精神力,讓精神力逐漸顯現,鉤織出想要的形狀。
“你喜歡什麼顏色?黑色?”
白昧興致勃勃地問,聯想到黎時初的發色瞳色、以及星的毛發顏色,他第一反應就是黑色。
然而星並沒有點頭。白昧便繼續往下,這一次假設的是黎時初能力發動時的瞳光顏色:
“那麼金色?”
小老虎依然搖頭。白昧一頭霧水,但看星明顯是有想要製定的顏色,便乾脆挨個地數了下去:
“白色?藍色?紫色?綠……誒,紫色嗎?”
“嗷嗚嗚!”星開心地點頭,伸出半截舌頭。
雖然不理解幼虎對紫色的偏好來自於什麼,但白昧還是按它所選地將精神力顯現出紫色。考慮到星的毛發他選了飽和度低一點的紫,樣式簡單地在星的左眼上繞上一圈,將那隻眼睛藏在橢圓形的遮擋物之後。
“噗,有點像星際海盜。”
白昧試圖幫它調整得自然一些,但星從淡紫色出現後便已經露出滿意的神態,毛茸茸的尾巴搖啊搖,非常快樂。
“你喜歡嗎?”
星熱情洋溢地用動作回答了這個問題,它的腦袋抵在白昧的脖頸,蹭弄時有些癢。白昧非常喜歡這隻可愛而黏人的小老虎,就這麼陪它鬨著。
低飽和的淡紫色與星的毛發搭配在一起很好看,色彩帶來的愉快體驗激起了一些自發的思考,猶如閃電在白昧的腦海裡閃爍,關於琪琪的一些想法就這麼突然冒了出來。
說起來,在叁叁的描述裡,琪琪明明是個偏向色彩的畫家,對古法顏料也有著極大的熱情。但那副意外出名的蘋果主題畫作,卻是用抽象主義的黑白線條所完成的。
這樣的矛盾確實存在著的,但即使被白昧在此刻突然察覺,好像也沒有更多的意義了。
琪琪和大花的下落依然不明,那枚出現在旅店門口的腐爛果子也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隻有這幾個問題得到解決,他們對事實的還原才能更近一步。
“想不通啊。”
白昧拉長了聲音,自言自語道。被他抱著的星歪了下腦袋,紫色的眼罩也隨之在耳朵上微微滑移,神似一隻打翻了毛線球的貓咪。
很可愛。白昧忍不住又rua了rua他,漫無目的地說著沒營養的話題,逗弄這隻以賣萌為己任的小老虎:“星覺得海蘋果會是什麼顏色?也會是紫色嗎?”
“嗷嗚!”星看起來確實是想要回答“沒錯”。白昧失笑著輕輕捏著它的爪掌,試圖給這隻小小的過激紫色愛好者解釋清楚:
“不是的哦,海蘋果不可能是紫色的。海蘋果既然凝結著星球精神力,那肯定是以精神力的顏色為主。”
“咕嚕……”
星看起來有些沮喪,但倔強地指了指自己左眼上的眼罩,像是在反問在“這個也是精神力做的,不也是紫色嗎?”一樣。
“因為是我的精神力,所以顏色是由我控製的啊。”白昧揉了揉老虎的腦袋:“星球精神力的顏色肯定就是按照星球特性來啦,按瑚星當年的情況,大概是藍色之類……誒?”
白昧的動作一頓。數個關鍵詞在腦海裡被自動串聯,一個全新的猜想帶來一連串全新的可能性。他原本噙著的笑意逐漸散去,眉頭微微皺起:
“……那如果,海蘋果的精神力不是來自於星球呢?”
-
寒風凜冽,與日光一同湧進這片本該溫暖的空間。
一樓的大廳經過昨天的糟蹋之後,一整麵牆都被打破,隻剩下幾根殘柱苦苦支撐,沒有和那堆深紅色的磚片淪為一體。
被用來做臨時牆壁的隔離布是仿塑料材質的,全透明而柔軟,時不時會被風吹得鼓起來,卻始終不會破損。昨晚黎時初和白昧用隔離布圈起了原大廳的四分之一空間,包括那張叁叁的愛桌和小火爐,所以今天的旅店勉強也算是在正常運營吧。
淩晨的瑚星沒有好看的日出,隻有顏色黯淡的光線與永不停歇的風。小火爐劈裡啪啦地燃燒著,叁叁趴在桌子上發呆,直到白昧帶著身上的老虎掛件匆匆下樓。
“蘋果的顏色?”
突然被問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叁叁一臉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努力回想了一陣子,又和小花對了幾句答案,最終才不確定地告訴白昧:
“好像是紅色的?蘋果都是紅色的吧。”
不是藍色。白昧心頭一跳,著急地追問道:“那,你姐姐喜歡什麼顏色?”
“她什麼顏色都喜歡吧?除了暗灰色這種看膩了的無聊顏色。”因為提及了琪琪,叁叁也意識到白昧的問題可能牽扯到什麼重要線索,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了?”
白昧抿了下嘴,沒有回答他。畢竟關於蘋果顏色的事隻是猜想階段,而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測的,琪琪的結局絕對不是叁叁想聽到的那樣。
所以他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被他抱在懷裡的星本來蜷在白昧的手臂上,突然感應到什麼般抬頭看向樓梯口。
從那裡出現的是它的主人,黎時初。
“嗷嗚!”
一向見了白昧忘主人的老虎反常地主動呼喚哨兵,精神飽滿地昂著頭,全方位無死角地給自己的主人炫耀著頭上戴著的眼罩。
“……學長,星頭上這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