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幫它做的眼罩,是它自己選的顏色。”
白昧將星抱還給黎時初,但小老虎隻在自己主人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隨即反身一躍,再次回到了白昧身上。
白昧已經被黏得習慣了,托住星的身體。
黎時初沉默地看了眼自己的精神體,最終隻是道:“學長太慣著它了。”
“有嗎?”白昧有些心虛地托了托星的爪子:“我也覺得好像太親密了,是不是不太好。”
“親密倒無所謂……它本來就該和學長很親密的。”黎時初理所當然道:“它喜歡學長。”
白昧與星逗弄的手上動作一頓。即使對於黎時初奇奇怪怪的距離感有了脫敏性,“喜歡”這樣的字眼還是太突兀了。白昧試圖跳過這個話題:
“可這是你的精神體誒,正常還是該和你更親密的吧。”
但黎時初隨即繼續說:
“我比它還要喜歡學長。”
啊……白昧忍不住把舉著星手往下放了放,試圖讓星的腦袋遮住自己有些變燙的臉。
“喜歡”這樣的詞,對於隊友來說,有點太超過了吧?
黎時初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怎麼會缺乏人際常識到這個地步?難道真的是一直被霸淩著、從來沒有交過朋友嗎?
但是黎時初在這種事上的不恰當反而印證了白昧的猜想,白昧已經腦補出黎時初一連串的悲慘往事,最終決定維護一下他的自尊給他個麵子,至少在這裡配合他一下。
“嗯,我也挺喜歡你的。”
這麼說著,正義凜然的憐憫讓原本的隱約羞意消散得一乾二淨。白昧坦然地想,也許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我們是好朋友”之類的。
嗯,他和黎時初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黎時初看起來欲言又止,這份躊躇被白昧自動轉化為“第一次交到朋友的激動”,真的好可憐!白昧越想越同情。
“你們倆好像是有點大病。”
叁叁撇著嘴輕聲吐槽。他雙手撐著臉看了這麼久,最終隻給出了這一句無差彆掃射的評價。身邊的小花在水盆裡悠閒地轉了個圈,龜殼上噴灑著水霧,像是一隻迷你的小巧鯨魚。
“所以呢?蘋果的顏色到底有什麼意義?”
男孩明顯還在對於白昧的問題耿耿於懷。
“蘋果的顏色?”
黎時初徹底放棄了剛剛猶豫著想說的話。他把賴在白昧手上的星拎起來,然後隨手放在地上,自然而然地警告它:
“撒嬌彆太過分。”
漂亮的小老虎頂著紫色眼罩,毫不留情地給自己的主人翻了個白眼,隨即踱步到白昧的腳邊趴下。
在沒有得出確定的結論之前,白昧並不想讓模糊的可能性給叁叁帶來無意義的擔心。他幾乎用的是唇語、低聲給黎時初說了幾個關鍵詞。
哨兵依靠高度靈敏的五官捕捉到了所有信息,並立刻心領神會了白昧的意思。他的眼睛微微閃過金色的光,側過頭去看那邊的小花,明顯是用精神力去試探了什麼。
在黎時初這樣的動作之間,那枚玫瑰形狀的耳釘因為反光而閃爍了一下。
“我覺得學長的猜測是對的。構造上是說得通的。”
片刻後,黎時初收回目光,眼睛重新歸於墨色,迅速得出了結論。
叁叁本來不高興地抱著雙臂,對兩人的加密通話一頭霧水,卻突然被黎時初問:
“你是不是喜歡紅色?”
“啊?”叁叁因為這樣突然的問題而有些茫然,他遲疑著回答:“應該,不討厭吧。”
“嗯,但你姐姐以為紅色是你最喜歡的顏色,所以她設計這家旅店時選擇的是深紅色,對吧。”
“你要這麼說,也有可能吧?”叁叁實在是不記得有和琪琪聊過這種話題,但可能是有次幫人改畫時,他順便誇了那紅色的漂亮顏料?
“就算是這樣吧,那又怎麼樣了?”
男孩疑惑地追問。黎時初不說話了,隻是看向白昧。
“也許……”白昧頓了一瞬,試圖找到一個溫和些的表達方式。但無論是什麼樣的言語,都沒辦法逆轉那個已經隱約清晰的事實。
“也許,那天出現在門口的果子,真的是海蘋果。”
“可你們不是說,海蘋果不會腐爛的嗎?那個果子都爛透了!”
叁叁明顯著急了起來。畢竟海蘋果的存在就相當於大花的死訊,這對他來說是怎麼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但在得到結論後,白昧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即使要說那個事實意味著更沉重的消息:
“那個不是瑚星的海蘋果,而是某位向導的海蘋果。所以它不是瑚星之海的藍色,而是那位向導覺得、你最喜歡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