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到出現眩暈之類的精神力力竭症狀時，整個流程就必須終止，然後按照防止精神力反噬的N.C.W療法進行精神力補充。”

在確定了要做之後，最忙碌不是白昧也不是叁叁，而是最初越位拒絕了這一提議、後續又鼓勵白昧遵從本心而選的黎時初。

哨兵把之前那一堆精神力補劑重新拿了出來，分門彆類地擺在桌子上整理好，又認真地整理所有的應急方案。

白昧被他塞了一瓶補劑正在慢吞吞地喝，看他認真而體貼的準備著一切，忍不住問他：

“你果然還是不放心嘛。當時為什麼不繼續阻止我？”

“我沒辦法阻止，也不想阻止學長。隻不過，我會擔心學長。”

一邊吐露著這樣的言辭，黎時初把星召喚了出來。漂亮的小老虎目標明確地直奔白昧的膝上，發出黏糊的叫聲。

那隻紫色的眼罩依然斜歪在它的腦袋上，遮住了那隻閉合的眼睛。

“這樣也可以嗎？很麻煩吧。”

白昧還是覺得黎時初的話有些奇怪。一般來說，“擔心”的直接行動不就會去“阻止”對方，但黎時初卻把這些詞語涇渭分明地區彆開。

這樣的奇妙見解，也是黎時初孤身成長而缺乏社交常識的後遺症嗎？

“嗯。”黎時初的態度坦蕩自然：

“這樣就可以了。學長可以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我們這邊看完了。”叁叁關掉星腦文檔界麵，那是黎時初剛剛給他的注意事項清單。男孩的聲音相當緊張：“還有彆的什麼要注意的嗎？”

小花從水盆裡探出頭來，看起來同樣有些焦慮。

“我也準備好了。”白昧放下手裡喝完的精神力補劑瓶。

按黎時初的說法，這是瓶功能性的補劑，除了補充精神力以外，還能調整精神力的平穩程度。

“星是要在放我這邊嗎？”白昧熟練地哄著膝上的幼虎，幫它把那隻眼罩扶得正了一點。

“嗯。”黎時初沒有解釋緣由，但白昧也沒有追問。他緊張地吸了口氣，看向桌上的小花。

“那我開始了。”

在做了所有的準備之後，他們開始試圖重複那一日琪琪所進行的行為。雖然不必像那位少女一樣不顧生死地竭儘全力，但未知的風險始終存在。

如果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力竭兩次，我的精神力會下降到C級嗎？

白昧有些忐忑地想。但叁叁的眼睛裡除了擔心以外，還藏著一點期待。為了那一點期待，果然還是值得一試。

星溫順地趴在自己的膝上，和平時愛撒嬌的狀態完全不同，乖巧而聽話，明顯也是知道現在白昧要做的事很重要。

雖然不理解黎時初把自己的精神體召出來是什麼目的，是和精神力的新理論或者療法模型相關嗎？

總之，因為膝上的重量，總覺得好像自己好像和正常的向導一樣，同樣擁有可以一同前進的精神體，這一點讓白昧感到安心。

白昧再次低頭看了眼仰著腦袋看向自己的星，抬起頭。

“進入深海。”

白昧紫色的眼睛裡倏忽變亮，灼灼的同色光芒亮了起來。

而在目光的終點，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蘋果龜漂浮了起來，它的動作變得輕盈，殼上噴灑著的水花逐漸熄滅，轉而是乾燥的空氣流動。

叁叁緊張地看著這一切，而在他作為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維度上，白昧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傾向小花身邊的空間，猶如滾滾江水彙聚成海洋。

“指令”起效，自己的精神力化作小花意識中的瑚星之海。無數的精神力在被壓製住呈現的顏色後，湧入小花的身體之中，隨即被轉化，脫離白昧的控製。

這樣的工作量還是太大了，白昧感覺自己的精神域都在搖搖欲墜，乏力與空虛感幾乎要使他睜不開眼。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但依然硬撐著繼續輸送出自己的精神力。

小花在空氣中揮動著自己的四肢，像是在深海中遨遊一樣靈動。它的殼上逐漸出現了一抹綠色——海蘋果的芽冒了出來，並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攀升成長，張開一片片葉子。

因為白昧把自己的精神力全部壓製成了無預設意識的狀態，所以在轉換成植物後，沒有呈現出任何顏色。透明如玻璃的海蘋果茁壯地成長，白昧的精神力作為養料被凝結為它的一部分。

還沒開花嗎？自己的精神力還可以再堅持一會，但也堅持不太久了……可惡，要同時維係自己精神域的狀態和指令力量的維持，實在是太勉強了。

畢竟海蘋果所需求的精神力，是曾經直接逼死過一位向導的量。

所以自己還是做不到嗎？

如果自己有精神體能夠協助調解、或者自己有A級向導的實力的話……過度的疲憊與專注之下，渙散的思緒一點點噬咬著心臟，但是不甘心的情緒同樣湧現了出來。

想要讓那株植物開花結果，想要見到蘋果的顏色。

想做到。

白昧支離破碎的意識裡重複著這樣的不甘，甚至忽視了眼前的發黑與眩暈。

“學長？”連黎時初的聲音都顯得如此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