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源緒一愣。
他疼愛有加的獨生子禾亞緒,正以一種怨恨的目光看向自己。禾亞緒眼下有一片烏青,顯得整個人更加憔悴。
自從黎時初把禾亞緒的精神體搶走以後,禾亞緒就再也沒能睡過一個好覺。佐源緒光是看著,都感覺自己的心要碎了。
佐源緒當然不會對禾亞緒生氣,這孩子會露出這麼失禮的表情,全都是因為精神力與精神體被搶走的原因。都是佐源緒自己的錯,沒能讓禾亞緒繼承到強大的精神力。
“彆擔心,小緒,我已經找到了新的途徑。隻要用裂鑽石進行共振手術就可以了,之前的雙子星鏈接已經不重要了,改天刪掉就可以。”
“不準刪。”禾亞緒打斷了父親的話語,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是這些天的脆弱之外唯一的堅定。
佐源緒不解:“不刪?可是它現在已經沒辦法為你提供精神力,它現在唯一維係鏈接的隻有你與白昧的……”
“生命。”
禾亞緒輕聲替他補充。
精神力之類的已經無所謂了,禾亞緒現在隻想不擇手段地帶白昧進地獄。
隻要雙子星鏈接存在,那麼禾亞緒生則白昧生,禾亞緒死則白昧死。
這樣的話,也算是將雙手扼在了白昧的脖頸上吧。
想到這裡,禾亞緒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無言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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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燕轉了下手中的筆,動作乾脆漂亮。蓋著筆帽的筆杆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隨即被盞燕抵在少見的紙質本上,篤篤地敲了兩下。
紙質本上記錄著一列的學生名字,而在筆所指著的的地方,寫著兩個字。
“時砂。”
“學姐,走廊那邊也找過了,沒有看見你說的人。”
為了方便乾活而挽了低馬尾的小學妹走了過來。
盞燕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去做自己的事,隨即沉默片刻,最終在“時砂”的名字後畫了個叉號。
盞燕的任務也是布置場地。她被選中當了小組的負責人,所以這一處場景的布置任務都由她來分配。
但現在,組內的時砂卻無故離席。
二皇子殿下啊……和隻能想到“橙色頭發看起來挺暖和”的白昧不同,盞燕雖然不喜歡圈內的風氣,但依然有係統地學習與接受各種信息。
燕家位高權重,更是有更多得到小道消息的渠道。
盞燕幼時也被父母帶著見過幾次皇帝,那時的阿斯特拉看起來對皇後紗信一心一意,也無比地珍愛其獨生女杏奏。
大人們交流事情,小孩子便可以在一旁玩耍。杏奏是個病懨懨的孩子,據她所說,因為身體原因,她不能離開皇宮太遠,也就基本沒有與彆的孩子接觸的機會。
盞燕找不到玩具,便隻是和杏奏玩了猜拳。不知道這位橙色瞳眸的皇女殿下到底過得是什麼生活,她居然連猜拳的規則都不知道,連這種簡單的遊戲都玩得興致勃勃。
告彆時,當著所有人的麵,杏奏興衝衝地對阿斯特拉說:“爸爸,我可以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嗎?我會教他們該怎麼玩猜拳。”
那時的阿斯特拉用近乎寵溺的語氣道:“這可不行。爸爸的愛已經沒辦法再分給除了你和媽媽以外的任何人了,所以你是不會有弟弟妹妹的。”
阿斯特拉的話語說得真摯而讓人感動,但沒過幾年,時砂這個名字便被權貴圈裡的所有人所談論——新生的二皇子、杏奏的弟弟。
那幾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盞燕自然是不知情的。但是光是這諾言的落空便足以證明某些事了:時砂的出生,是個相對而言的意外。
再考慮到後來的事,這個意外很有可能與杏奏的死亡、皇後的更替息息相關。
因為這些,盞燕一直對時砂沒有什麼好印象。尤其是後來,白昧這個二傻子興衝衝地來告訴自己,“禾亞緒介紹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他叫時砂,他們都是好人!”,嗬嗬。
所以盞燕對時砂的態度越發下降,到了現在,已經近乎於一種警惕。
“金雨。”
伴隨著盞燕的呼喚,顏色鮮豔的燕隼驟然出現。它威風凜然,在空中盤旋數圈,隨即落在了盞燕的肩上,抖了抖羽毛。
“去找時砂。他應該沒出校內,找到之後告訴我。”
“嗶——”在清越的叫聲中,燕隼重新起飛,迅速地消失在了盞燕的眼前。
盞燕正要回到教室等待,走廊對麵的教室卻突然拉開了門,從裡麵走出的人有些驚訝:“盞燕?你們要布置的場地就是對麵這個嗎?”
盞燕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她點點頭:
“是的。早上好,白之宜。”
白之宜苦笑著搖了搖頭:“今天早上可真是夠折騰的。我們組有個學長沒來,還聯係不上,現在整組的分工都亂掉了。”
盞燕深感同情:“你們也一樣啊。是叫什麼名字的學長?如果是我認識的,我可以幫你聯係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