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這是一隻沒有主心骨的獵物(2 / 2)

“確實是這樣,克洛克達爾那種陰險狡詐的家夥要是得到了古代兵器,世界隻怕會從此百孔千瘡。”

正義的夥伴這樣說道,仿佛他和沙鱷不是同一類人。

“海軍多的是各方的間諜,你沒有貿然告知他們,而是權衡了局勢,做了你能做的最大努力。”

男人朝米娜張開手掌。

“真是個能乾的孩子。”

這種強有力的認同和誇獎明顯讓她感覺到了安全,少女的頸線不再繃緊,像終於找到了能解決事情的大人,卸下了矯飾過的早熟麵具。

真是單純的小家夥,單純到魯莽了,居然為了不讓狼進家吃肉而給老虎開門,他甚至都要覺得她很可愛了。

多弗朗明哥從沙發站起了身子。

“找我做你的同伴是睿智的選擇,歡迎加入堂吉訶德家族,米娜。”

摩挲手指的獵人看著自投羅網的獵物,壓低的聲音像從哪個泥沼爬出來的怪物。

“呋呋,告訴我,好孩子,你還知道些什麼?”

“——或者說,”他隱藏不住激昂起來的亢奮,“現在的你需要我做什麼?”

*

東海桑巴斯海域這天忽然下起了雨。

一到雨天,這座背負東海最有名餐廳的巨型魚狀船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餐廳一樓樓梯正對麵的地方由於最遠離窗戶,常有客人反映空間不通風,讓人透不過氣,或者負一層的船艙儲藏的食物需要全部放入冷藏室,如果有積攢多餘的蔬菜,不過一晚就能變質或者發黴。

木質甲板嘎吱作響,船舷上層的側密閉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煩死了,臭老頭,”身穿黑西裝的瘦削男子走了出來,煩躁地扯了扯領結,“都說了要趁冬天的時候重新修整一下東西朝向的排氣口,搞得現在還得在雨天通風…呃!什麼東西!”

有什麼毛茸茸的觸感蹭在腳邊,他驚了一跳,定睛看去,是隻水漉漉的花貓,身上皮毛雜黃亂白,瘦弱又倦怠地朝他咪叫。

“為什麼會有貓?”他蹲下身,“這可是海上的餐廳,你從哪裡跑來的?”

他的手指剛撫摸上貓臉的黃痕,忽然有一陣潮濕的馨香籠靠在了他的後背。

“我上船的時候看見它飄在甲板上,所以抱上來了。”

輕柔的女聲響在他的耳邊,山治渾身一震,汗毛從尾椎一路炸到後頸,他反應劇烈地從蹲姿狼狽向前跪了一隻膝蓋,轉頭看向身後。

潮濕的亮麗發絲散落在他的視野中,比象魚肚皮更白皙的膚色,比海水更瑩澈粼粼的雙眼……明明都是他平日見了會立起色心的美貌,然而這一刻,那些都在某種來自她來勢洶洶的奇異吸引力前相形失色。

這是什麼感覺…他神誌劇烈激蕩,仿佛那股在童年初次聽聞傳說之海all blue時心潮澎湃的喜不自禁的感情,像回衝的海流般猛力拍擊向四肢百骸,海麵細密的雨滴比不上他內心的急風驟雨,幾乎要飄然欲仙了。

啊…如果有什麼能抵消這豐沛的情感,那肯定是隻有在母體中安全沉睡才能找尋到的吧,他大腦徹底懵愚,混沌一片。

“你還好嗎?”

她靠近了一些,他的臉感受到香澤的氣流,和花貓朝他手指呼吸的鼻息如出一轍,心癢難揉。

“…啊!這位……”山治張口結舌,平日裡對著美麗的異性他總能說出無數甜言蜜語,此刻卻結巴起來,滯澀的口水擋住他愛耍花腔的喉嚨。

“……非常抱歉!我沒事,”他整理了一下潮濕的西裝,清清嗓子,“咳,請問您是來巴拉蒂飯店用餐嗎?”

山治的話多了起來,終於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節奏,說起自己熟悉的內容,“下雨的時候我們正廳的門是關著的,不過側門要開著,我來為您帶…!”

忽然他身子僵住,懊惱萬分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金發撲朔著偏離了他彆致的眉型。

“真難以饒恕,我居然會犯這樣的錯誤,”他彎下腰,手心朝上平放著伸向米娜:

“尊貴的小姐,我是山治,是這家餐廳的廚師。”

“請問我有這個榮幸知道您的名字嗎?”

少女信任地將手交疊上去。

“米娜。”

山治的手輕輕顫抖,好像不管她說什麼名字都會讓他讚不絕口。

“啊,真是個美麗的名字。”果然,他陶醉地說,握著她走進了餐廳。

地上濕淋淋的,雨水四處蔓延,米娜看了眼門口的拖把,和他原本挽起的袖口,默不作聲地落座。

雪白的桌布鋪設在圓桌上,山治為瓷杯裡倒滿驅寒的山薑紅茶,離開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束粉黃相間的鮮花,鐵質小推車上擺滿甜點,他半跪在米娜身前墊好餐巾,滿臉都是控製不住的笑容。

“今日的推薦菜品是香煎扇貝煙熏火腿,南瓜花裹龍蝦泥,東海特產生蠔配魚胚,請問您想吃什麼呢?”

他殷勤極了。

沒想到米娜忽然輕抬起右手,在山治驚訝的視線中從他襯衣紐扣慢慢攀升。

下一刻驀地用力扯住他的領帶,讓捧著菜單微微低身的男人踉蹌彎腰,和她幾乎要撞在一起,嘴唇離得非常近,稍微有些動作就能吻到她。

山治怔愣住,瞬間臉孔通紅,從頭頂噴出氣煙。

“呃!啊……!”

他窘態百出,分不清是汗液還是不小心漏進的雨水從他的脊背的皮膚滑了下去。

“這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廚師。”

米娜將高跟鞋踩在他曲起的膝蓋上,紋絲不動地和他對視。

與黑色西裝褲交叉糾纏的是一隻在雨水中綻放了許久的白瑩瑩大腿。

跟最初見她時那種吸引力截然不同的,某種溽熱的危險震懾住他的心弦,山治鼻尖的空氣立刻濡濕燒騰起來。

“客人淋了雨,你至少要仔細幫她擦拭一遍吧。”

她這樣說。

霎時,他呼吸瞬止,瞳孔放大。

一觸即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