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 “做個乖男孩,好嗎?”……(2 / 2)

可米娜就是失誤了。

一周目,隨著普卡洛斯的美夢在劇情展開下逐漸破裂,無數天真的地雷,四處遍布的隱患,一個又一個無從想象的金球危機,讓她從最初的誌得意滿到被觀眾打擊到喪失信心的時間太短,落差過大,變得隻敢戰戰兢兢聽從係統,不敢出任何差池,更沒有餘裕去考量每個人物的獨特性。

這導致山治和索隆與她之間的定位出現了重合,說來可笑,他們居然都認為自己才是承擔保護米娜責任的角色,從小打小鬨逐漸變得水火不容。

她最初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導火索,米娜沒有那麼自戀,因為原著中這二人就經常拌嘴。所以在出現一些苗頭的時候,她以為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如果說他們和她之間的氣氛不對,那一定是因為男人一般都會對女人更溫柔些,畢竟雖然索隆和山治互相看不上眼,但對她都很客氣親近。

那段時間,米娜不喜歡在房間裡畫海圖,過於狹窄閉塞的船艙讓在普卡洛斯享受慣了的她難以適應,於是艙麵上為她放了一把沙灘椅,她躺在沙灘椅上看圖時,索隆向來會盤腿坐在她腳邊的甲板上睡覺,她從不知道他一直離她非常近。

而山治會時不時從廚房為她送來源源不斷的果汁和茶水,他似乎很警惕她與索隆的接觸,認為那是綠藻頭包藏禍心的“二人世界”。

記得有次下雨,她突然想起沙灘椅還放在外麵,山治當時就在她旁邊,他正笑著推門準備去幫她收拾,米娜卻轉過頭,發現索隆早就幫她搬回船艙裡來了。她驚喜地跑過去,親昵地欺負他,從他坐著的身子上跨來跨去,沒有注意到山治剛洗好碗的手按在門把手上,水液順著滑下來,一如他滑下去的臉色。

她和索隆這種毫不避諱的相處並不是沒有由來的。

米娜曾經動不動就哭,大大咧咧的路飛承接不了她離開多弗朗明哥的保護傘後失去的安全感,直到索隆成為了她新的依靠。

她像是搖擺的菟絲花終於找到了能夠攀爬的高牆,不管在西羅布村還是在奇珍異獸寶島,都緊緊抓著索隆的衣角跟在他身後。不知為何,他在她麵前也表現出了靠譜的一麵,可能是覺得她是某種易碎的東西,需要他圍在她左右仔細監護。

久而久之,這份不放心變成了被美化過的不信任——他不認為她能獨自做好一件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而且她當時也沒覺得這是什麼壞事。

反正她沒有犯娜美的錯,也沒有娜美被評價裡強勢、暴力的缺陷,雖然實力不佳,但是索隆心甘情願保護她,係統也沒有說她拖後腿,所以即使金球一直圍著他們轉,「被修正的女主角」仍然沒有在意,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儘快結束未來的少年漫畫「戀愛攻略」任務,然後回到家,撲在家人懷裡安全地大哭一場。

金球裡的畫麵經常是索隆在開戰前叮囑她去哪裡躲好,或者要求她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她都安安分分照做。然而隨著山治上船,這種平衡被打破了,保護者的角色開始受到爭搶。一些不可明說的獨占欲,一些糾纏與失望,一些暗地的退讓和脾氣,都被展示在金球的眾目睽睽下。她成為了受人厭惡的千千萬萬紅顏禍水的縮影,單純的傻男人們為她爭風吃醋,陰險的壞女人心安理得地輾轉於不同的懷抱。

終於在進入偉大航路之後不久,索隆和山治的矛盾演變成了一場衝突,那也是米娜一周目最嚴重的危機之一,觀眾對她不滿和厭棄情緒發作的洪流源頭。

“鐺——”

銀叉掉落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

巴拉蒂餐廳的一些客人從桌上站起來,向聲音的來源投去好奇的目光。

山治以為這又是一次馴服遊戲,他舒展了一下頸肩,在大庭廣眾下再次低身,撿起食具後維持這個高度抬頭,卻捕捉到了米娜沒來得及收回的彎身姿勢,他敏銳地察覺到有股言不由衷的軟弱感從她身上傳來。

難道這些心高氣傲的把戲後麵,藏著的是一個不那麼慣於挑逗的小女孩嗎?

他忽然感到一股新奇的刺激,一直逆來順受的男人像擺脫了容忍的桎梏,捉住了她即將收回的手。

他有一雙時常忙碌在廚房裡的骨骼寬大指節分明的手。男人的手。粗糙的手。

與他相比,她的手柔軟光潔,此刻正掙紮在他的挾持裡。

山治毫不退讓,抓著她的力氣巨大無比。

米娜放棄了與山治角力,迎著力道將手伸了過去。

“聽著,”她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山治含混不清的咕噥。

她的胳膊順著下巴繞到他的後頸,有什麼柔軟的觸感抵上了他堅實的胸膛。

這是個小女孩,他想。可能比他的年齡還小,可她表現得就像個對男人蒙昧無知的人魚,居然如此大膽又任性地煽誘他。

長長的發絲像察覺不到在這道視線般纏磨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她終於笑了。

“——幫我帶個口信吧,給明天會來這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