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 像從無數魚卵中破殼而出的海水……(1 / 2)

“所以我在問她是個什麼樣的家夥?”

“我已經說過了,就是個很像航海士的航海士啊!”

晴空萬裡,烏索普將腳抵在甲板上,用儘力氣拉住正要興致勃勃從黃金梅麗號飛彈向遠處海上餐廳的路飛,緊緊追問:

“這根本不算形容啊!…你再說詳細一點,萬一等會對方不是很好相處,”他竭力扣著草帽男人的腰,累得從鼻孔噴出大量氣流,“…即使我是勇敢的海上男兒也會害怕不講理的女人啊!”

“你真麻煩,”路飛朝他撇嘴,“米娜可是很…噢噢噢!”

他扒在巴拉蒂餐廳船體上的手臂再也支撐不住,烏索普機智地在最後一秒收回手,路飛本就勉強留在船上的身體直直發射了出去。

金球跟著他飛了過去,兩秒後重新回到甲板,將光線對準剩下的兩人。

索隆剛將船錨放下海,這聲巨響讓他轉過頭,不遠處巴拉蒂餐廳的頂板被砸出了一個正在冒煙的大洞,隨後餐廳裡傳來喧鬨的聲音。

他靜靜地眺望了一會,仿佛逃避現實般,沉聲向身邊長鼻子的男人求證:

“…喂,那個闖大禍的不是我們的船長吧?”

烏索普長歎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確實是那家夥,節哀順變。”

索隆“啊”了一聲捂住額角:

“真的假的…那個笨蛋!”

路飛屁股朝上腦袋被埋在瓦礫中,憋了好大一口氣才拔出來,從後廚跑出來查看情況的廚師們被哲普主廚用長頂帽推了回去,他看了路飛一眼,用木架支撐著的義肢一瘸一拐走到樓梯口,向樓下的賓客致歉。

“抱歉驚擾各位,”他咳嗽了幾下,“屋頂出了一些狀況,不過廚房和大廳一切正常,請不用擔心,繼續用餐吧。”

客人們坐回座位,餐廳重新熱鬨起來,一樓吧台處的金發男人嘴裡含著沒有點火的煙嘴,手裡削著冰球,沒有抬頭:

“臭老頭,你還活著嗎?”

“哼,我的老骨頭可硬朗著呢,”哲普冷哼,轉過身將假肢高高抬起,踢向背對他坐在廢墟上的路飛,“臭小鬼!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路飛冷不丁被掀翻在地,地板木屑四濺,草帽隨著風流飛了出去,剛好被走進餐廳正門的索隆迎麵捉住,烏索普看到眼前的畫麵“噫!”了一聲。

“路飛會不會被這家餐廳,”他抖著身子咽了口唾沫,扭頭向劍客比了個劃過脖子的手勢,“…乾掉?”

“有可能。”索隆落井下石嘿嘿一笑,對烏索普受到驚嚇的模樣不甚在意,目光在飯堂來回掃視,似乎是在找誰,但是並沒有看到那個按照約定應該出現於此的人,他的右手不自覺搭在劍柄上握弄著,率先坐在了餐桌前。

樓上的路飛嗆了幾口灰塵,從地板上爬起來抱住了腦袋,對哲普抱怨:

“大叔,你怎麼打得比海王類還痛嘛!”

話音剛落,他的鼻子動了兩下,聞到了空氣中食物的香味,不顧哲普的臉色,大叫著伸長手臂從樓梯一躍而下。

“啊!我要吃飯!”

路飛竄到索隆身邊坐好,在桌子上拿著飯叉相互擊打,“吃飯!肉!吃飯!”

“等等,小鬼,”哲普從樓梯上探出身子,“你把我屋頂砸了的事情準備怎麼賠?”

“啊,”他此時才反應過來,看向雙手抱胸臉色陰沉的哲普,鄭重其事地低下頭:“真是非常對不起。”

索隆將手裡撿到的草帽蓋到路飛腦門上,事不關己地看起菜單。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可以了嗎?”哲普趔趄著走下來,火大地用廚師帽擊打路飛的頭頂,“如果沒有錢賠償,你就給我留在這裡打雜,至少要乾滿一年!”

路飛撥開帽簷,頓時大驚失色:

“一年?!等一下啊大叔,我還要去海上冒險啊!”

他朝桌子上的兩名同伴同時伸出手:

“索隆,你們也幫我一起求情啊!”路飛一手壓住索隆掙紮的腦袋,左手按著烏索普的後腦勺,朝哲普深深彎腰:

“一年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他抬起頭,滿臉誠懇地乞求眼前瘸了單腳的老人,“一個星期怎麼樣?”

沒等哲普說話,一直置身事外,獨自在吧台心事重重地調製雞尾酒的山治身體猛地一震,如夢方醒般看向他們幾人:

“索隆…!這麼說,”他盯著戴草帽的男人,眼睛一動不動,“你是叫路飛嗎?”

“啊?你認識我嗎?”路飛疑惑地問。

山治先是很認真地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極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走到大堂中央。

金球的光束一寸一寸從他腳上的皮鞋拍到他麵無表情的臉。

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悠閒地坐在椅子上,從襯衣內層掏出打火機,給一直咬在嘴裡的香煙點火,沉靜地吐出了一陣煙圈。

下一瞬,他驟然握拳在木桌上重重一錘,勁烈的聲響讓整個餐廳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過來。

烏索普尖叫一聲,顫聲問:

“怎麼了怎麼了?這家夥是路飛的仇家嗎?”

索隆不知道是意識到了什麼,神色忽然難看起來。

“我有需要傳達給你們的口信。”

山治在周圍各色眼神中,用指尖撚熄燃燒的香煙,他的情緒有些波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來自米娜小姐。”

*

東海

可可亞西村

ARLONGPARK阿龍樂園

碧綠的海麵倏地憑空出現來自巴拉蒂餐廳的金球,它的表麵光滑得沒有絲毫縫合卡扣,施施旋轉,像滯留在看不見的空氣階梯般以停頓的光線不同角度審視走在路上的米娜。

泥沙浮塵飛揚的土路儘頭掛著碩大無比的魚人標牌,一個戴著帽子滿臉淚痕的小男孩逐漸出現在了金球的畫麵裡。

“你在乾什麼?”

米娜停住腳步,輕聲問道。

小男孩站在鐵門門口,看到米娜後抹了把臉,惡狠狠地說:

“我要去殺了阿龍,”他舉著匕首的手打著哆嗦,“那家夥毀了城鎮,還殺害了我爸爸…我,我要複仇!”

米娜沉默了幾秒,將背包放在地上,雙膝跪地,就這樣坐在了煙塵粉散的肮臟道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