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給他們捆綁會讓我勝利的鎖鏈……(2 / 2)

這是米娜第一次與阿龍正式對峙。

是的,第一次。

因為上周目的時候,這些來自可可亞西的苦難,就像拂開微不足道的灰塵一般,早被多弗朗明哥輕鬆擺平了。

太荒唐了。

她可悲地想,自己曾是那樣的沾沾自喜,妥帖地依偎在多弗朗明哥的懷抱,就這樣踏上了這座故鄉的島嶼。

在村民們眼裡如夢魘一般恐怖的魚人們在夜色中相互殘殺,第二天早晨,滿地被屠戮的血泊,在太陽下像一灘灘狂歡節過後滿街狼藉的泔水。誰都不敢清掃,任憑那些屍塊堆積,直到脹硬爛臭,蛆蠅四飛。

他們那時是在夜晚抵達了可可亞西,米娜被島上的快速掠過的警示燈光驚擾醒來。她的入睡障礙非常嚴重,過於滑嫩的皮膚讓她不管是睡高級的絲綢還是昂貴的錦帛,都總是會在睡得最熟的時候忽然滑醒,這時心臟便會像腳底猛地踩空了似的受到驚嚇。

因此,她在普卡洛斯的時候,有時睡在特製縐布上,有時睡在多弗朗明哥的身上。

雖然他的身體溫暖平靜,但時有起伏的肌肉還是經常讓她煩躁極了,困倦到極點又無法入睡讓她很難過,有時甚至哽咽起來,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她揉蹭踩弄,張開臂膀的空間,讓她翻來覆去反複調試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幾乎能籠罩她背部的手掌緩慢摩挲,像在安慰一隻應激的幼貓。

於是,當那晚的魚人色厲內荏的驅趕聲讓米娜在船上無法入眠時,本來計劃明早再上岸的多弗朗明哥撫摸著她的發頂,似乎難以抑製下船大開殺戒的欲望,沒有墨鏡遮蓋的眼神時在不斷掃射的島燈下時閃時暗。

他到底獨自下了船。僅僅由一個男人締造的屠戮,像鬨劇一般迅速結束。然而在村民們日後無數次的回憶中,那個夜晚卻是那樣漫長恐怖。

米娜在第二天的上午回到了可可亞西村的家。她坐在多弗朗明哥的摟抱中,半點路麵的汙穢都沒有臟汙她的腳掌。

這個出行方式是她在普卡洛斯被澆灌出的習慣。畢竟他比她龐大許多,站起身時,她的身高僅到他的大腿稍稍往上。這是一個尷尬的位置,使得她既不能貼在他身邊走,又不能站在他的身前,不然總是覺得似乎和他跨越了某種界限。

這個年長她許多的男人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她的難為情,於是這個姿勢就固定了下來。青春的女性身體雖然輕盈,但也遠沒到能被若無所覺地整日抱在胳膊上的地步,可這個世界的男人仿佛和她原本世界的男人不是一個物種,多弗朗明哥既龐大又強壯,抱著她不比拎一袋皮包耗費多少力氣。她縮在他的身體裡,像是躲進了一個無比安全的堡壘。

諾琪高站在沒有散去血腥味的一排排房屋前,她的身後是一眾膽戰心驚的村民。

“他是我的パパ。”

米娜長發卷曲,心滿意得地介紹自己身邊強大無匹的男人,“阿龍已經被打敗了,今後大家都自由了。”她對他們說。

本應該是值得慶祝的事,然而在血流成河的村莊裡,誰都不能真心實意地感到快樂。村民們不敢靠近米娜,連哭喊出聲的孩子都被母親捂住了嘴巴。人群中阿健看了她一會,默默無言地拉低了帽簷,轉身離開。

諾琪高秉持作為村民的感恩和作為長姐的禮儀,低聲下氣地邀請了多弗朗明哥來家裡做客。

米娜想要獨自去果園裡采柑橘玩樂,他在溫柔囑咐她幾句後走進了她們的家門。

這樣看來,他似乎是個體貼的男人,然而當諾琪高剛從廚房轉過身,就發現他雙腿敞開坐在了客廳的餐桌上。

可能是由於所有的家具對他而言都過於袖珍,他的雙腳仍在地板上伸出去了很遠。諾琪高沉默了一會,用力擠出了笑容:

“…多弗朗明哥先生,”她走近幾步,“那個,這張桌子是我們的養母親手做出來的……”

“可以請您換個地方坐嗎?”

他對她的話沒有什麼反應,一味專注地盯著手裡的相片。

那是張她們小時候和貝爾梅爾拍攝的照片,被保存良好地放在木質相框裡。

說來奇怪,她小時候沒有覺得米娜的外表有多麼驚豔,可自從有一天早上醒過來後,幼年的米娜忽然就有了讓她隔著相片都感到頭暈目眩的美豔,也許這樣說一個幾歲的孩子可能很奇怪,但是她找不到其他形容詞。

他可能也是驚歎於米娜的美麗吧,諾琪高想道,提高音量再次叫他。

“多弗朗明哥先生!”

這次,他看向了她。

隔著造型奇特的墨鏡,她並不能實際覺察他的視線。她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話,他一言不發地看了她一會,忽然稍微傾斜了一下腦袋。

換作其他人,歪頭是個表示疑惑的,可愛的動作,但在那一刻,諾琪高卻不寒而栗,有種駭懼迅速蔓延到了她冰涼的腳底。

他似乎真的在感到疑惑,又像是微妙的吃驚——對她大驚小怪,敢有膽量和他說這樣無聊的話而感到奇怪。諾琪高覺得他甚至可能思考了一些難以想象的東西,因為她切實地感受到了有什麼比殺意更高級的氣息在那一刻陡然變化。

然而他終究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因為米娜回來了。她拉開大門,臉頰紅潤,一無所知地跳進多弗朗明哥的懷裡。他站起身來,在米娜麵前,他倒是忌憚起坐在養母桌子是否會惹她不愉快了。

“你看啊,パパ!”米娜像隻快樂的鳥雀,“這個柑橘一半是青色的,一半是黃色的!”

“像一個陰陽小醜,是米娜送給你的禮物!”

多弗朗明哥抱著她露出笑容,一改之前的沉默,他像父親一樣對米娜說了很多誇獎的話。話語本身都很得體,可是有些句子和詞組,卻像隱含另一層意味的、模棱兩可的調情,讓諾琪高尷尬地僵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應該留下,還是離開。

米娜也不是她記憶中的性格,對這個男人明裡暗裡的挑逗,她看上去並不陌生,反而對他依賴極了,半點沒有自己記憶裡那倔強獨立的模樣。

可當諾琪高努力搜尋大腦,曾經理所當然的印象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新的漣漪覆蓋舊的水紋,對米娜的構建又重新開始,她突然再也找尋不到自己妹妹真正的樣子。

難道我記錯了?難道米娜一直都是這樣嗎?

諾琪高感到詫異,暗自說服自己:也許到了一定年齡,想要變成女人的孩子都會發生變化。

她捂住腦袋,過度回想讓太陽穴疼痛不已,不要想太多,隻要妹妹能夠幸福,那麼一切都是對的,她為了可可亞西付出了太多,隻要米娜能夠得到幸福,無論她做什麼,哪怕是和這樣難以捉摸的男人糾纏在一起,也沒有關係。她是她的姐姐,她們是彼此選擇的義姐妹。她會支持她做的所有事情,祝福她在苦難後得到的幸福。

然而,這個祝福終究隻是一廂情願。

米娜並沒有幸福。

從那些輕浮的泡影中,誕生出了她如影隨形的逃避,與不同男人空中樓閣般的感情,以及不自知的怯懦。

她仿佛從沒有真實活過。

而此刻,感受著金球截然不同的注視,米娜警惕地戒備阿龍越走越近的腳步,低下身子,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她像是無意地望了一眼空氣。

係統的懸浮屏閃爍著人物的名字。

『週刊少年ジャンプ女主角改造項目☆航海王ONEPIECE☆人見人愛』

【主線人物】

文斯莫克·山治/Vinsmoke Sanji

東海·巴拉蒂餐廳出海——東海·可可亞西村

任務一:初遇山治,提升廚師對船長路飛的興趣(已完成)

任務二:提供一個讓山治展現實力「廚藝/武力二選一」的機會(未完成)

任務三:提供一個讓山治發揚騎士道精神的機會,並完成錨鉤CG(未完成)

初始腳本台詞「我是屬於你的騎士。」已收錄。

可替代台詞「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未收錄(非必選)。

這才是真實的,米娜想道。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這才是真實的。他們眼裡的世界,和曾經的我眼中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可我居然那樣愚蠢爛漫地沉醉了下去。

她退後幾步,飛快地瞥了一眼山治西裝領口隱約劃過的金屬閃光。

沒關係。不要回想。冷靜下來。

就讓這份愚蠢。

給他們捆綁上能讓我勝利的鎖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