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劍拔弩張的兩位,見無人落座,也收起怒氣走人。
藏什沒給他們留一個眼神,本以為聽到紅螞蟻是人為,會和她一同指責,沒想到如此膽小怕事,對自己的善意也是不知好歹,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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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宴會中出來,阮昭比他們先行一步,早早就把他們落下。
蘇姬心裡藏著事,隻想快步回去。
“不用擔心,紅螞蟻是河婆奶奶放的。”時祁看蘇姬眉頭緊鎖,還以為她對螞蟻的事情心有餘悸,“她是為賞金罷了。”
禾玉盈說:“對,她和我們不是一路。”
“一來她是想用紅螞蟻啃食大家祈雨的用具,二來她想試探大家的身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紅螞蟻不攻擊人。
誰真正的武功厲害才是他們最在意的,所以時祁故意不動聲色,毀壞宮中之物與他無關,沒人受傷便好。
西洲皇宮裡的螞蟻粉平息,宣王在席也隻是提點此事,都是為了祈雨,沒損害自己利益他也略略點過去。
時祁他們不在乎祭司們的內鬥,三十天找到靈石就可全身而退。
蘇姬靠在禾玉盈旁,一字一頓道:“那個阮昭呢?你可不要太、偏、心。”
“他對我們沒有威脅。”禾玉盈擺手否認,把講給蘇姬的故事又說一遍。
昨晚,她剛準備就寢,便聽到一陣窸窣,快速警覺起來。
地上紅螞蟻蔓延,吞噬速度之快讓她來不及躲避,很快被逼到死角。
這時,阮昭推門而入,飛身撲向她,雙手抱起她落在唯一幸存的桌上。
禾玉盈身著就寢的單衣,清楚地感受他寬大手掌的溫度,衣服之單薄,甚至是他手上的繭也非常明顯。
阮昭把輕輕放下她,伸手撒下一包白色粉末。
不巧,幾隻螞蟻並沒有被粉覆蓋住,啃噬的地方正是坐的一條桌腿。
“咯吱”一聲,桌麵毫無先兆地向左/傾斜,禾玉盈也跟著倒在阮昭懷裡,始料未及的舉動使阮昭一驚,左手撐著桌麵快速把粉撒下,右手緊緊環住她的腰身。
“又投懷送抱?”從頭頂穿來。
又???
禾玉盈對他莫名其妙的話感受疑惑,說是,不對。說不是,又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她起身想感謝他,不料那雙在她腰間的手並未放開,反而察覺她要脫離更加用力。
阮昭視線緊鎖她的一雙眼睛,這樣明目張膽的盯著第一次見麵的姑娘,沒有感覺到任何逾越,這讓禾玉盈很不舒服。
無奈禾玉盈也直視他的眼眸,語氣不快三分,“多謝閣下救助,但請你鬆開我。”
“生氣了?”阮昭更加低頭湊近她,眼神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一秒,欠欠開口,“不鬆會如何。”
要是能用靈力,她真心想給他來一套劍法。
耐著性子,禾玉盈同他認真講道理,“你我第一次見麵,就如此摟抱,我一未出閣女子壞了名節怎麼好,以後還如何婚嫁。”
阮昭見她的眼神平靜,不似說謊,但聽進去心中不免五味雜陳。
他鬆了鬆手,“抱歉姑娘,我過得粗糙。隻想救你,有冒犯之處請你多有擔待,此事我不會傳出去的。”
禾玉盈從他懷中出來,懷疑道,“祈雨之人怎會過得粗糙?”
阮昭傻笑,摸了摸頭,“實不相瞞姑娘,我不會祈雨。”
禾玉盈轉頭,怔怔地看他。
“是家中有病重的老人,為了賞錢才無奈出此下策。”阮昭緩緩道,聲音儘顯可憐。
提到人家痛處,禾玉盈抿了抿唇,深覺不好意思,自己也不是正經祈雨的,隻好小心對他說:“我……我也不會傳出去的。”
禾玉盈早已從桌上下來,披了一件外衣,背對著他。
“多謝。”阮昭正欲要走,想起什麼來,把粉放在桌上,“姑娘我把除蟲粉放在這裡了。”
“嗯。”她低聲答應。
蘇姬聽完,知道禾玉盈偷工減料,把阮昭的“輕薄”省略掉,但也和她打趣道:“那看來他不是衝著靈石而來。”
時祁同意,很快對他洗脫嫌疑。
“他是衝著你來的。”蘇姬意味深長地上下瞄了一眼禾玉盈,“我看分明是他有意沒有撒到。”
看著他們倆的表情半信半疑,蘇姬暗想青雲台的弟子可真好騙,時祁對她,禾玉盈對阮昭,可真是同門姐弟啊。
快走到住所,蘇姬先一步回房,把門關上拿出她偷偷藏下的酒壺。
小狐狸對著酒頭淺嘗一口,忍不住地說:“嘖,好辣。”
就是這個味道,她還偷偷往口袋裡藏了一把花生米。
一口酒一口花生米,不斷地往口中送,很快紅暈染上雙頰,狐狸腦袋也跟著發蒙。
烈酒進肚,周圍溫度上升,蘇姬把外衣一脫,隻剩最裡麵的一層裡衣和紅石榴煙羅裙,可脫完還是熱。
風從窗外吹進,令她身子一陣清涼,蘇姬便推門晃晃悠悠跑出去,尋找冷風。
蘇姬尋到一顆樹下,迷糊糊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好似是時祁。
她雖醉酒,但意識清醒,知道等風不如抱著渾身清涼的時祁來的痛快。
一個滿懷落入,果然清涼,對方似乎沒想到身子微顫。
蘇姬的臉緊貼著他的心口,雙手緊握他的手,直到摸到一隻涼涼的扳指,才發覺不對勁。
隻聽,身後聲音冷冽,竟比風還涼,低沉沙啞道:“蘇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