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言澤來的晚差點沒趕上祈雨儀式,他向來沒規矩貫了,宣王和長公主見怪不怪,把他的席位撤走了。
這次回宮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可不喜大肆招搖,一人站在人群後默默看。
穿著也很樸素,但這落入嬌生慣養的公主眼裡就是小侍衛模樣,讓他著實頭疼。
尤厘公主一嗓門大喊道:“站住,給本公主站住。”
她急急忙忙地想叫住小侍衛,結果其他的侍衛都回頭了,唯獨他沒有,尤厘便更加著急上前理論。
小侍衛忽然回頭,高大的身子差點撞上。
“公主叫本……屬下有什麼吩咐。”段言澤恭恭敬敬地行禮。
“球呢?”尤厘伸出手來問他,見他露出慌張之色,篤定他今天必須要受罰了。
“沒找到是吧,今天就罰你把球找到為止,找不到不許吃飯!”
段言澤被她說的話一下子愣住了,在深宮這多年,第一次聽有這麼輕鬆的懲罰,竟一下嗤的笑出來。
“放肆,本公主和你講話如此無禮。”
“不是,屬下是覺得公主大義。”
她從商寧過來,西洲的下人任由她欺負整治,看到她恨不得退避三舍,而這個小侍衛還覺得她大義?
莫不是之前的主子特彆凶殘,這下尤厘有點自責。
畢竟球昨天已經找到了,她今天就是故意整他,不想讓他吃飯。
“公主?還是那片油菜花叢嗎?”段言澤詢問她。
尤厘上下打量他,注意到他衣角的一處似燒糊了,看樣子過的一定很心酸,說不定他那個狠心的主子拿火烙他,心裡不免有多了幾分同情。
“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短耳?”段澤言一時間沒反應來,按著音兒編的。
“短耳?”尤厘重複了一遍,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但也沒多問。
“好,短耳你在哪裡當差。”
“紫宸殿。”
尤厘不知道這個宮殿,但也無妨,她是商寧的尊貴公主,要一個侍衛豈不是輕而易舉。
“短耳,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棄暗投明後好好聽本公主的吩咐,本公主答應你麒麟閣上上下下保你安全。”尤厘公主大手一揮,很是傲氣。
棄暗投明?
段言澤被這個驕縱的公主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堂堂西洲二王子竟要一個小姑娘保護自己,她到底從哪裡看出自己需要保護?
而且他穿的真像個侍衛?
段言澤今天的一身隻是省去華貴的珠寶與綢緞而已,在這位公主眼裡竟是個侍衛?
三連疑問不禁讓他揉了揉眉心。
“喂,不願意?”
尤厘語調顯得不耐煩,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布滿了嬌氣,玲瓏般的眼睛仰頭瞪著他,周身散發的氣勢不容人拒絕。
段言澤將她的情緒儘收眼底,就好似金絲雀一樣嬌貴,從未被人如此使喚的二王子竟挑起興趣來。
於是,配合著她答應道:“屬下榮幸之極。”
尤厘公主說是差遣下人,大多時候也就讓大家找東西,不是找球,找針線和話本就是找狐狸的,有時更是找到了宮中好吃的糕點與大家一齊分享,總之在這兒打雜要清閒一些。
雖然許多下人都怕她,但與她接觸時間長了對她的性子摸清楚就了解,在麒麟閣侍奉隻是被恐嚇吃不了飯而已,其它地方可是要殺頭的。
久而久之,大家對尤厘公主好感倍增。
段言澤抽空回來一趟,他走進宮殿,上麵雕刻著三個大字——紫宸殿。
殿內的布置如同他身份一樣尊貴,但更符合他的性格,沒有琳琅的瓷器和璀璨奪目的裝飾,給人一種精簡乾淨的氣息。
紫宸殿的下人們相比其它宮殿過的也很悠閒,平日裡種花種草,和尤厘公主的麒麟閣很相似。
下人們在段言澤沒回來這段時間,開發出另一片土地,種上了各種蔬菜,於是今兒早就和大家把種的地瓜一起烤了,不知現在好了沒有。
“地瓜烤熟了嗎?”段言澤一進屋就問。
幾個太監和侍女圍著爐子,臉上黑乎乎的,邊行禮邊小聲回應:“回殿下,糊了……”
說是爐子,其實是臨時用柴火搭建的架子。
段言澤眯眼看他們的樣子十分滑稽,嫌棄的說:“下去下去吧,本王自己來。”
小太監把用樹枝穿的地瓜遞給殿下,貼心地提醒他道:“殿下,你小心燒到,很危險的。”
“簡直笑話,本王遊山玩水之久豈能被一個烤地瓜燒到。”
小太監支支吾吾的說:“其實您衣角在早上的時候就已經……糊了。”
“你不早說!”段言澤蹭的一下坐起來,果然有一塊被火燎的洞,不大不小正好能看到。
小太監解釋:“您特彆著急說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我就以為您有意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