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不行來軟的唄。
蘇姬細長的指尖在他的手心輕輕撓幾下,指甲也不時劃過。
結果時祁摁住她作亂的手,聲音暗壓湊近她說,“回去再說。”
“……”
不是啊,沒有暗示你這個。
是暗示你把手鬆開,熱死了。
好在,段言澤不說廢話,三兩句就交代清楚了,蘇姬也能有辦法甩開他的手。
“恭送二殿下。”
眾人帶著複雜的心情匆匆往外走。
蘇姬也拉著時祁先一步走,來到荷花池旁。
朵朵睡蓮粉嫩,開的花飽滿鮮豔,瓣瓣著色盈滿水珠。
遠處有兩隻戲水鴛鴦靠近,當真是好時節,水麵清涼怡人。
蘇姬作勢甩開他的手,去逗那兩隻鴛鴦。
一隻是灰褐色的,另一隻極其好看,羽色華麗豐富,翅膀栗黃,頭冠暗紅。
兩隻並排依偎一起,留下一道長長的水波,像是來欣賞睡蓮一樣自在,正朝著蘇姬的方向遊來。
“願做鴛鴦不羨仙。”蘇姬感歎小動物之間的愛情,她在人間也待上一些時日了,對此也有耳聞。
“公鴛鴦每年都會和不同的母鴛鴦交/配。”
不和諧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響起。
蘇姬:“……”
鴛鴦像是能聽懂人的語調,立刻劃拉著水就走。
接了個空的蘇姬頓時無語,黑著臉轉身指責他,“美好的景象都被你破壞了!”
時祁摸了下鼻子,雙指並攏,袖口輕輕一揮,用水中漂浮的荷葉把鴛鴦帶回蘇姬的麵前。
又出現在麵前的鴛鴦明顯懵了懵。
“……”
蘇姬也大吃一驚,這個木頭哄人的方式真是稀奇。
“算了,回去吧。”
這樣一來,她也沒那閒情雅致了。
時祁跟在她身後,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蘇姬哼著曲,大步流星到處閒逛,邊走邊思索。
現在她左手還隱約有時祁握手的力度和餘溫,他也太沒安全感了。
說實話,時祁對她的確不錯,她自幼一人生活在空山穀,第一次有人願意把自己整顆心給她,讓她也不禁顫抖起。
但……
愛是很短暫的,或者根本經不起琢磨。
在蘇姬的認知裡,沒有誰會和誰一定在一起之類的海誓山盟。
就算有……也是假的。
人和人之間感情都會作假。
更何況是人與妖呢。
想著想著,她走進兩排梧桐樹編織的林蔭道中,枝葉茂密交錯複雜,碎光從中撒下照得寧靜安逸。
她忽然停下腳步,身後的步子也緊跟著停下。
蘇姬回身抬首看那抹白衣。
時祁雙唇抿著,身子挺的筆直,不染風塵,風中墨發翩然,樹影婆娑,光透過濃密的葉給他輪廓打下一層陰影,掩蓋不住的低落。
恍惚間,她竟覺得,如果自己不是狐狸的話,是否真能和時祁真心相對呢。
不切實際的想法轉身即逝。
“乾嘛離我這麼遠。”蘇姬明知故問地喊他過來。
時祁聞言眉心動了動,朝她走來。
無儘的樹梢從遠處蜿蜒,蓋住時祁的似流星般的光影,直至高大的身影來到她麵前。
蘇姬扭捏開口,“你……把手臂打開。”
時祁不明所以,但也按著她說的做了。
男人雙臂打開,整潔無暇的袖口順著鋪下。
一個滿懷的擁抱,少女牢牢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時祁愣了幾秒,一雙抬起的手不知所措,聽到少女從胸口處悶聲說:“就是想抱你。”
隨即環繞住她,相擁在一起。
兩人的影子在樹下交織,渡了一層光暈。
蘇姬的身高正好能聽得到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律動,像是最好聽的樂律。
而且他身上也沒有剛剛那麼溫熱了,像抱著個冰塊,在夏日裡還蠻舒服的。
沒想到這木頭還能消暑,蘇姬也就沒有很嫌棄了,抱了她許久。
久到侍衛的腳步聲愈近,蘇姬才不舍的推開他,嘴中還碎碎念的挑他刺,“鬆……開,抱的我都喘不來氣了。”
時祁勾著笑把她放開,指尖躲在背後,悄悄把凝聚的藍霧散儘,離開她的一瞬身體也恢複正常的體溫。
西洲經常有侍衛來回巡視,不好多待,他們踏著夜色回到住所用晚膳。
不巧,剛踏進屋,就聽禾玉盈和阮昭的對話。
瞬間讓她的燥熱全無,心已經涼了一半了。
蘇姬跪撲到桌前,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不可思議的大喊道,“什麼,沒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