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上翹的尾音,無意間撩得時祁心癢癢,他勾了勾唇,順著她的話漫不經心地說,“也是。”
蘇姬對上他戲謔的雙眸,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隻聽他乾脆利落地開口:“麻煩您開一間吧。”
蘇姬笑容凝固:“?”
“我家娘子跟我吵架,愛鬨著玩。”時祁自然地摟過她的肩,勝似新婚夫妻的語氣說。
老板娘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一下被整懵了。
蘇姬急於撇清關係,連忙擺手,“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們就是下山遊玩。”
“玩兩天就走了。”
“……”
老板娘對她的解釋無動於衷。
蘇姬有點著急了,一拳打在時祁胸口,怒聲說:“你說句話啊!”
此話一出,本是不信老板娘瞬間收了時祁的一份銀子,隻有真的當家正室才會明目張膽,而小妾什麼的都是小鳥依人樣,對公子說的話惟命是從。
可見,是真夫妻吵架。
於是,在蘇姬居於力爭下,老板娘還真信了,就開了一間房,有一張床的那種。
蘇姬漫無目的逛了一上午,一見到床就往上撲,完全忘記今晚兩人要怎麼睡。
時祁不慌不忙地整理起行李,點燃壁爐,還貼心提醒她把披風換下來。
“這人間也沒什麼可逛的吧,可累死狐狸了。”蘇姬躺在床上有氣無力說。
“好看的美景在夜晚。”
“真的?”
“今日是上元節特彆熱鬨。”
“好……耶。”
蘇姬不知道什麼是上元節,聽時祁的話大概就是個熱鬨好玩的晚上,她也懶得問。
屋內溫度逐漸暖和起,蘇姬裹著被子眼皮重重,睡了好沉的一覺。
這樣,中午睡足了,晚上就不用睡了,正好把床讓給時祁。
用飯時,時祁看出她心思,給她遞一碗湯說:“不用擔心,晚上我會再開一間房。”
“哦。”她倒是忘了,有錢不愁事難辦的道理。
看來,他還挺君子的,都這樣了還不順水推舟睡覺。
蘇姬心裡默默想著,給他加一分。
*
晚上,兩人從客棧出來,溫度要比上午冷很多,蘇姬兩手一踹,儘量讓發涼的手暖和起來,時祁從袖中拿出一個湯婆子遞給她,放在手心裡暖暖的,頓時沒有那麼冷了。
蘇姬想,再加一分!
他們穿著披風行走在街上,寬闊街道燈火明亮,不時還有煙火燃點至上空,炫彩奪目,街角藝人噴火獻藝,間連不斷的掌聲,比上午時熱鬨百倍。
大多數都兩人結伴,像她和時祁這樣,一男一女的搭配。
“各位公子小姐,拔得頭籌者可得一件金銀。”
店家在前大聲吆喝著,兩邊各方一個桶,桶上有三個洞。
“這是什麼?”蘇姬盯著覺得稀奇。
“投壺。”時祁應。
彆人可能不感興趣,但蘇姬眼睛都放光,因為店家展示的正是一對金葡萄耳墜,金絲卷成的細蔓鏈接葡葉,綴著飽滿的金葡萄。
“我們也參加吧。”蘇姬拉著時祁向前,勢在必得。
“雙方各八隻箭,誰投的分數高便取得頭籌。”店家在前主持。
與他們對弈的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人和女人身高差不多,穿著常服挽著手,關係很親密。
女人掐著眼眸,上下掃視蘇姬兩下,每一下都透露著懷疑之色,轉身趴在男人的耳邊不知說什麼,還挑眉看向兩人小聲笑,火藥味十足。
蘇姬這可急了,“他們挑釁我們?”
“彆急。”時祁摸摸她炸毛的腦袋。
“如果輸了,你晚上就不用回來睡了!”蘇姬被怒氣衝昏頭腦,下意識脫口而出,完全是正室娘子的語氣。
說完,她都有些驚訝,趕緊捂住嘴。
一旁時祁偷笑,彎腰湊在她耳邊低語,“好,一切任憑娘子處置。”
蘇姬雙頰通紅,給他一個肘擊,“彆嬉皮笑臉。”
“雙方!開始!”
時祁對自己投壺很要信心,沒想對麵的男子也是如此,百發百中。
兩人的堪稱同頻,但還是有點微小的差彆,幾乎是時祁投中一支,對方緊接著也會投中,就連哪個桶都一模一樣。
時祁從一開始就察覺不對,他們身邊有很濃的妖氣。
是鏡像妖,他能識彆對方動作,幻化出相同的。
現如今,隻要妖沒有殺人放火等,都是可以來人間走動,就算用點法術來贏比賽,他也沒有理由捉他們。
但蘇姬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拽著他的袖口,小聲撒嬌問他,“能贏嘛。”
他不想輸。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到了最為關鍵的最後一箭。
時祁手中散出一點靈力,斷了鏡像妖最後的出路。
隻見時祁舉箭的皓腕,青筋繃起,眉下化不開墨的雙眸眯起,手一鬆,風馳電摯般從手心出鞘,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兩隻桶上,“哐當”一聲箭落在正中間的桶裡。
與此同時,那妖的最後一支箭飛出,卻隻擦了一下通邊,堪堪掉在地麵。
身後一片歡呼聲絡繹不絕,都在拍手稱讚。
蘇姬拿著一對金葡萄彆提有多開心了,又給時祁加了許多分。
他們也不知的是,身後的投壺在他們離去的時候悄悄閉店,周圍的群眾一哄而散。
“好不好看。”蘇姬舉著耳環比了一下。
“好看。”時祁對上她的視線,側頭淺笑,柔和的不像話。
就在倆人甜甜蜜蜜時,蘇姬身邊刮過一陣強風,接著手中的耳環不翼而飛。
“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