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舒服。”秋黎泡在清水池中。
“真的,身心都淨化了。”蘇姬雙耳彎彎,十分享受。
兩人在清水池中沒泡多一會兒,小精靈們就把蘇姬帶走了,秋黎眼見天黑也走了。
大概泡的太久了,大腦有點暈,腳一個打滑“撲通”跌入池中,衣物全都浸濕,水珠順著衣物滴下,很是狼狽。
“真倒黴!”秋黎趁著月色沒有人,無奈裹著濕漉漉的衣服先去裁縫洞裡換一下。
她拿件衣服就想走,沒想到手腕一涼,跌坐到一個冰冷的懷中。
秋黎像個潛入夜的小偷,訥訥地坐在他腿上說:“你也在這兒,真巧!”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是洋仔的地盤,她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詭異的氣氛持續在他們之中,秋黎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數萬隻螞蟻爬上身的不自在,她先打破,“你怎麼了?”
洋仔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啟唇吐出冷漠兩字,“沒事。”
“……”
沒事就是有事,秋黎暗心腹誹。
“是不是因為我要走了。”秋黎向他靠近,麵頰湊在他耳邊問。
洋仔漠然:“什麼時候走。”
秋黎:“明天。”
“……”
空氣似乎更凝結了幾分冷意,默了一瞬後,洋仔倏爾柔聲開口,“隻要你開心,不在我身邊都行。”
秋黎扯唇:“嗬。”
動人的情話從他嘴裡說出怎麼這麼不對味啊,像是種赤裸裸的危險。
洋仔將她放在榻上,隨後起身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水,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我給你燉了紅棗肉桂湯,這次是我親自熬的。”
“你……不會往裡麵下藥了吧?”秋黎突然警覺起來,她覺得洋仔能乾出這種事。
洋仔再次輕笑,唇角的刻意勾起的弧度讓他看上去更駭人,隨後漫不經心說道:“你猜。”
秋黎:“……”
“哈哈哈哈你不會那麼幼稚吧。”秋黎對他這種滲人的笑容更害怕了,把快到嘴邊的碗又放了下去。
“這麼不放心我。”洋仔當著她麵喝了一大口,咕咚吞進肚裡,麵無表情擦了下唇角。
“我喝,嘔——”
秋黎真的是想喝,可能是被撲麵的熱氣衝上頭了,有種惡心感頓時湧上來。
洋仔見她反應明顯,趕緊遞了杯清水,輕拍她背。
“我不是覺得你做的不好喝,就是有點難受。”秋黎乾嘔完,過意不去地說。
洋仔心知肚明,但表麵上還是說:“沒事,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可能吧,但這一陣都是,難道我……”秋黎臉色慘白,猜想呼之欲出。
洋仔趕緊打斷她,“你想多了,我昨天吃完也吐,咱們倆都吃壞了。”
“你也吐了?”秋黎驚訝。
洋仔沒半分猶豫地點頭。
“那就行,我還以為我懷孕了呢。”秋黎聽他這麼一說瞬間如釋重負。
洋仔容色卻沒有那麼好,“你不喜歡小孩?”
秋黎怕他多想,根據他們實際情況如實複述,“我是說,你戴羊腸什麼的不太容易的嘛。”
他倆一直是洋仔戴腸衣把那玩意套住,這樣也避免了秋黎吃藥的副作用,兩人都安心。
她說完後,洋仔就沒再說話,重新給她準備一份飯後各回各洞睡覺。
到了半夜,她又有點餓了,小心翼翼拿開橫在腹部的手,下床去找點吃的,幾口糕點進肚她感覺好多了。
許是半夜往嘴裡猛塞的緣故,早上吃追野做的酥糕就有點反胃,“嘔——”
“喂,哪有這麼難吃。”追野眉心皺了下。
“可能吃太多,有點吃不下了。”秋黎捂著嗓子,咳得眼睛泛紅,依舊沒當回事兒。
美香見她這種反應與自己剛懷孕時,簡直如出一轍,便猜測說:“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
一時間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事物,秋黎也思緒翻湧。
半晌,她隻有一個想法——
衝過去殺了那個人模狗樣的狗男人去!
追野並沒有像往常那般追著秋黎出去,而是拿著她動過的糕點小嘗一口,沒有一個是帶酒味的他才放心。
蘇姬瞥了他一眼,感到荒誕:“好吃也不用……吃彆人剩下的吧。”
秋黎又回到裁縫洞,“嘭”的一聲關上門,指著冷靜坐在椅上的男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回想洋仔那一陣給她熬各種湯,分明都是有利於氣血生育什麼的,她嘔吐也是因為孕吐,偏被他說成吃壞了東西。
洋仔見她知道了,也沒想一直瞞著,“對,我早就知道了,你想做什麼,不想要孩子嗎?”
“對!”秋黎在氣頭上,不管他說什麼,就與他唱反調才成。
洋仔猛然抬眼,藍色的瞳仁似含著刀鋒,異常淩厲,但麵對秋黎他攥緊的拳頭又鬆開,“你冷靜點,有什麼火衝我發就行。”
“好!”
秋黎成全他,快速拿走案上的剪刀,對著衣料就是一頓劃剪,“刺啦”幾聲,精美的衣布瞬間變成幾絲破布飄零。
洋仔也似瘋了般,瓶瓶罐罐從桌上滑落,提了把更鋒利的刀衝著綢緞劃去。
“我幫你,刀尖銳你給我。”洋仔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傷到自己也傷到孩子,“他……隻是一條無辜的生命。”
“那我呢?我又何嘗不是無辜。”秋黎幾近崩潰,湧出的淚珠劃過臉頰。
洋仔心底全是心疼她,想伸出手撫平她的淚水,連臉頰都沒碰到,“啪”的一巴掌,秋黎的手先落在他的側臉上,白皙如雪的肌膚上留下幾道紅印。
秋黎一點都不心疼他,打完隻覺得還是沒解氣,幾拳又打在他胸口,嘴中不斷叱罵他:
“你不是說戴了嗎!”
“都是你的錯!”
“說話啊!嗚嗚嗚嗚嗚。”
“……”
洋仔沒有躲,她打的力量並不輕,一拳接一拳任她發泄,就當秋黎打也打累,哭聲越來越委屈時,洋仔一把將她拽在懷中,緊貼她秀發,安撫她說道:“你怎樣對我都行,能不能留下。”
秋黎在她懷中哭的泣不成聲,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力度大到血腥味充斥唇齒。
洋仔痛得指尖顫栗,但握她腰的手並沒有鬆手,反而更緊。
布綢破碎,絲線扯段,還有細細碎碎的玉片散亂,這些曾被洋仔視為珍寶之物,但這一刻在他眼中有了更為珍貴之人。
他極為輕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溫言道:“你和孩子都留下。”
洋仔是真心的,但秋黎對他的話半分不信,眼底充盈著淚哭喊著,“留下乾什麼?我根本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
說完,秋黎哭著臉,奪門而出。
洋仔怔在原地,仿佛被她刀尖似的話語傷到,但比起自己受傷,秋黎的安危喜樂對他更重要,馬上跟著秋黎追上去。
秋黎也沒跑多遠,她回到自己洞中,繼續埋頭痛哭,淚水很快沾濕了棉被。
洋仔跟著她來,近也不是退也不是,局促寫在他的臉上。
好半天,秋黎才抬頭,抽泣說:“你從什麼開始算計的?”
“什麼啊?”洋仔一下被她說懵了。
“彆裝了,你就是故意不戴,讓我懷……不讓我離開萬野。”
洋仔聽懂她的意思了,但秋黎懷孕他確實有預感,那日做完,他就發現腸衣由於用力的碰撞,破了一個小洞。
不過洋仔沒告訴秋黎,他不想讓她吃一些藥,一方麵是藥三分毒,有損她身體,另一方麵就算有了孩子,他也願意養著。
因為他喜歡秋黎,從第一次在葡萄架旁的一瞥。
女人在梯架上忙碌,挺著細腰,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眉眼之中有說不儘的柔情,洋仔躲在一邊,隻聽到自己的心如擂鼓般跳動。
他對秋黎的心意從未更改過,是實實在在的愛意,他握著秋黎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認真說:“我對天發誓,從未對你有處心積慮的算計,對你隻有一片真心,如果我有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洋仔藍瞳中倒影出她稍顯動容的麵色,秋黎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孩子與洋仔,還有曾經對她有過救命之恩的恩人。
秋黎糾結之時,追野破門而入,大喊。“你彆信他!”
“你怎麼也來了?”秋黎現在覺得已經很亂了,保佑彆在有人添亂。
話還沒說完,“磅”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洋仔臉上,他被猛衝的拳頭打到在地。
“都是你害的!”追野見他倒,想上前摁著他繼續打。
秋黎徹底懵了,先拽住衝動的追野,“你……你打他乾什麼?”
追野喘口氣,轉頭握住她的雙肩,深深低眸,“秋黎,如果你不喜歡他就甩了,我可以養你和孩子!”
秋黎歪頭:“哈???”
正當她一個頭兩個大時,洋仔忽然起身拽住追野衣領,臉邊掛著血色,咬牙說:“我就算死了,也輪不到你!”
“打架是吧,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追野瞬間來氣,黑壓壓的頭顱猛地撞在洋仔潔白的額頭上。
“你們彆打了!”秋黎在一旁驚慌失措,製止扭打在一起的兩人。
眼看著無人聽她說話,秋黎心一橫,隻能……
“啊,我肚子……好痛。”秋黎忽地扶著肚子,裝作疼痛。
兩人異口同聲,趕忙過來,一邊一個扶著秋黎坐下,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