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在看戲(1 / 2)

非他長生觀 張張張生 3741 字 11個月前

光怪陸離,飄渺的虛幻逐漸鑄成實體。

任憑周圍人來人往。而我大腦空蕩,渾身無力,他們穿流過我的意識,觸碰不到,似空氣一般。明明是現代人,卻進入哪個虛構的古人時空。錯了,明明沒有進入他們的世界,或許應更像屏幕。目光隻能對上剪輯師剪輯好的鏡頭上,思緒隨之牽動。

僵硬的抬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高層橫欄後。一雙好手輕飄飄地搖晃扇子注視著我,看著我就像看著鏡頭,按照合適的機位擺出該有的姿態。

修長通透,泛紅暈的手指頭真是好看,身量足足比周身的人高出大半個頭。酒紅中衣露出領子與下擺,配上湖色外裳,白淨貴氣又輕佻。劍眉星目,漫不經心的冷漠。

猜下一秒的鏡頭應該是薄唇,彰顯人物貌美。一晃,鏡頭轉變到觥籌交錯,刀光劍影,不複平靜。一隊訓練有速的死士追逐著單槍匹馬的刺客。怎麼抓也抓不住,僵持太久反而遊龍戲鳳,令人不悅。

男子輕輕搖頭啟口道:“廢物。”

唇偏偏豐滿,唇角向上笑意暗湧,好不肆意公子哥。常規來說又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反派?

想必是這篇故事的主角。

舞姬嚇得匍匐在地,麵容哪還梨花帶雨,鬼哭狼嚎的令腦殼疼。方才還捧場的滿堂客人四處逃竄,扒拉大門妄想拚死逃離。門在意料之外地紋絲未動,銅牆鐵壁般打不開。懸著的心幾欲提到嗓子眼了。顧不得彆的,怒目圓睜地抓著身旁姬妾當作鐵鑄的盾般擋在自己身前。

人的劣根性貪生又怕死,自私又自利。

刺客與死士僵持一會,便攀附著樓內圓柱到了四樓樓台,沾染血紅的劍直衝男子麵門。男子抬手用扇子接住刺客的劍。一招一式遊刃有餘地像是逗弄孩童,惹得對方氣急敗壞。冰冷鐵器直穿扇麵,破了名家畫的山河圖。男子借力鉗製,一把將不落手的劍從四樓打在一樓樓柱上,鑲入的深。

沒了兵器的刺客赤手空拳作戰更加不是對手,不兩下身子已在男子靴下碾磨。

烏壓壓的死士跪在身側齊聲道:“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上責罰”

男子對麵前頷首低眉的死士‘唉’了一聲歎息,滿是疲倦道:“自行領罰。”手裡的破扇輕輕的點著另外一隻手,若有所思:“方才那些螻蟻竟想不付帳就走,算了,也不多計較,十倍的費用。不想給的,抽血扒皮都要拿回來。”

“是,屬下聽命。”

“回府吧。”

原來,這是一家娼館。

從古至今,非得把女人毫無尊嚴的物儘其用。

本以為樓內歌舞升平,奢華淫靡,來往者出手闊綽,便是一個繁華的朝代。沉重的木門隨侍從的動作‘吱吖’打開,日光瞬間照亮昏暗的空間,陰沉沉的依舊有些刺眼。沒有人聲鼎沸,零零散散沒生機的行人反而襯得淒苦冷清。

綢緞為簾,紅木為窗,三匹油光發亮的駿馬為首,安分地等待主人,男子臨上車前回望一眼,捕捉鏡頭。

同這座樓一般與這街道格格不入。

很難不令人同情窮苦的世道,窮苦的平民。

意識再次辨清眼前的事物。恰逢已是夜色濃,竹影順著月光透過大開的窗戶傾倒在室內。沙沙的聲響搖曳在風中,散去奢靡的氣味,多了書香墨味。室內暖黃的燭光將雕砌精致的冰冷玉石古玩染上溫度。男子身著寢衣臥在貴妃榻上,大氅散散遮蓋住一半的身體。手裡握著一本無題書,“確保人到長生觀還有氣,彆死了。”

地上跪著的人應答道:“明白。屬下另有一事...”

“說。”

“王爺...皇上最近快不行了,是否還需加大藥量?”

男子依舊疲倦,略微顰眉:“不禁用的老東西,身子骨差成這樣。先吊著一口氣。死了,怎麼看彆人翻起的浪?”

“屬下明白!”

死士得到指示便悄聲離去。

鏡頭提這些畫麵,我卻依舊不知道自己為何將意識停留在此。自小心思就深沉了些,雖然不多,事事總想思考到第二層,背後的原因,想要達到的結果。

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心思活絡後的結果,我一直堅信這一點。

或許需要看到故事結局?揭開某種謎團?又或從中幫助誰?

王爺...皇上...

莫不是殺君奪權,改朝換代?長生觀是道觀嗎?

正思索著,發覺這男子已不在看書,眼睛正直直的盯著我。眉眼帶笑地從貴妃榻上摸出一把弓弩,抬手朝著我的眉心射上一箭,穿過意識,釘在牆上。無法主宰的意識分毫未移,不存在的心臟驟停,嚇得大口大口呼氣。這般生死時刻可受不住幾遭啊~

分明他看不見我...

他又莫名道:“睡吧...”接著躺好在塌上,掖好毛毯,合上舒展的眉眼。

啪嗒啪嗒的雨聲將我的意識回攏,模糊轉為清醒,周圍山川樹林,青石長板。眼前是歲月侵蝕過的道觀。

自欺欺人。

掉漆的門匾刻有‘長生觀’三字。

人要長生,向天再借五百年,老天爺可不同意。

腳邊溫熱,低頭發覺浸滿雨水的石板躺著一個‘死人’,嚇得我連連後退。遠遠望去,是那日孤生勇闖天涯,不怕死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