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是因為駐紮冥地的事也就罷了,要是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等小崽子回來,看他不揍一頓解氣。
“……”
“事情就是這樣。”
湯寶被裝進一個淨水球裡,雖然治標不治本,但總歸是個隔絕難聞氣味和汙泥的辦法。
郭早早揉了揉下巴,若有所思:“我聽說彩尾的侞羽能力非凡,湯寶有三羽,又是未來首領,缺口裡的汙染卻能傷到他。這副慘烈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裡麵的汙染源有多強大。”
“你看見雷火了嗎?”
“沒有,那些汙染泥鰍是在外層碰上的。”
“黃昏煉獄是以前有古族意外掉進去發現的,雷火鋪天蓋地,黃昏暮時,宛若修羅地獄,前輩就起了這個名字。可惜前輩雖然是麒麟,但是那裡似乎隻進不出,除了一些用樹洞相機傳回來的照片和信息,再沒有他的消息了。”周露露沉吟道。
從這位大人叫她來,她就知道有要緊事,沒想到竟然與黃昏有關,如果他插手這件事情,前輩是不是還有獲救的可能?
“你出事不找自己的同族求救,反而跋山涉水跑來這裡?”莫鑫源目光不露痕跡地掃過幾個人的臉,一針見血,直指要害:“你想找誰,你朋友除了能安慰幾句對你還有什麼幫助呢?”
“很顯然,這裡沒有麥粒能治愈汙染。”
氣氛一瞬膠著。
湯寶舉起汙泥翻湧的怪手,聲音意外的自若:“我醒來就在運河裡麵漂浮,等我能上岸時已經出了彩尾的地界。”
“哦~原來是這樣。”莫鑫源笑的沒心沒肺,“朋友,你應該完整闡述自己的經曆嘛。”套出他想要的信息,莫鑫源不再理會幾位,徑直走出離隔範圍。
“香香,蝌蚪好摸嗎?”
“你,你哪裡冒出來的?!”向空奈急急忙忙把懷裡的大蝌蚪遮掩起來,但很可惜,滑溜溜的雨衣摩擦滑不溜秋的蝌蚪,結果就是,“啪”的一聲,他努力半天才抱起來的成果重新摔在了地上。
“……”
“心心~”向空奈臉部肌肉抽搐,“你要死啊!”
抬起的漂亮眸子裡盛滿了怒火。
“香香,彆生氣,我是想來幫你的。”
“滾蛋!”
範圍內剩下的幾位默默地收回視線,各自心思不明。
“早早,我還能變回去嗎?”湯寶期盼地望著她。
周露露看出郭早早的糾結,替她回答:“找到汙染的源頭清理掉,就有可能。”
湯寶不說話了,他當然知道最根本的辦法。但是……
“少主,您怎麼了?”侍衛疑惑地問。
湯寶把越過紅孱斛的視線收回,朝他笑笑:“沒事,你先把我交代的事辦了,樹洞那邊派其他人去接應。”
“是。屬下告退。”
侍衛離開後,便剩湯寶一個人站在原地遲遲不動。他思索片刻,還是往北方走去。
紅色怪異孱斛奇行峋礪,尤若魔鬼嘶吼,畸怪泣血。
“有什麼事,要我親自來?”
“嗜奴知道大人忙,但上頭有吩咐,隻好想法子請君入夢。”
“花狸在居裡的埋伏已經準備完畢,屆時還望您相助一二。”
“隻是一二?”
“嗬嗬,大人,有人說過您的直覺過於敏銳了麼?”
“尊主的意思,是把居裡之鄉後續任務的最高指揮權交給您。”
“嗤奴,你真的保證「令如夢」的可靠性?”
“哎呀,大人發現了。不過是隻蟲子而已,不小心闖進了嗤奴布置的夢境。再者,他什麼也沒聽到嘛。”
孱斛汩汩流下的血投在抹了胭脂酒妝的固化地麵,不聲不息地扭曲匍匐,無皮的頭對著正前方的闖入者張開盆口。
湯寶的腦神經隱隱作痛,他不記得後麵的事了。神秘人的對話他也一個字沒聽清,糊的像音頻短路了一樣。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看見的那道背影。他凝視著眼前磨砂水晶球的麥粒,這才是他來居裡之鄉的原因。
矽岩池墨染水清,煙雨飄渺。
向空奈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去,蝌蚪寶寶與池水幾近一個顏色。它冰冰涼涼的尾巴輕輕蹭了蹭向空奈的手以表謝意,然後翻身入水,尋著蛙鳴消匿其間。
向空奈同理心強,有豐富的創作靈感,也就伴隨無窮無儘的悲歡惆悵。他一向遮掩得很好,外人隻當他喜怒無常。
他迤迤然伸了個懶腰,看上去麵色如常。莫鑫源沒戳破,往他嘴裡塞了一把剛剝下來的脆甜蓮子,向空奈一邊咀嚼一邊惡狠狠瞪他。天色已晚,兩人並排同行,偶爾逗弄互掐,仿若稚童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