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林挽說,“二十五歲這年,我終於是了卻執念了。”
“你是破產,而我隻是失業。”
柏喬失笑,很給麵子地捧場:“那你可太棒了。”
“工作可以再找,錢也可以再掙,”林挽誠懇道,“柏喬,跟我回家吧。”
柏喬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低聲說:“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這個?”
林挽點頭。
“為什麼?”柏喬說,“畢竟,我們之前實在算不上有什麼交情。”
柏喬笑了下,態度十分欠揍:“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身上算得上值錢的大概隻有器官了,但我一時半會還沒有賣身求榮的想法,萬一跟你回去了,第二天睜開眼一看——人在浴缸裡,周圍都是冰塊,低頭一看,腎少了一個,我算不算人財兩空?”
林挽沒有被她欠揍的話激怒,她認真地想了下,一本正經道:“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大學學的不是醫學,我不清楚腎在那個位置上,你要是實在不放心——”
柏喬打斷道,沒有再開玩笑:“林挽,我沒有什麼可還給你的,我的人性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林挽沒有立刻回答,思襯了片刻,她反問道:“你懂解剖學嗎?”
柏喬被她問懵了,搖了搖頭。
“好,”林挽披上外套,抱起自己的東西,“走吧。”
“柏喬,我不需要你還我什麼。”
柏喬反應過來了,哭笑不得:“不是每個殺手都會親自動手——”
林挽毫不留情地打斷:“你要是這樣的角色,應該不會破產又負債。”
柏喬:“……”
“這是你邀請我的,”
柏喬把林挽懷裡的東西抱了過去,目移道,“我沒有房租付給你。”
林挽無奈扶額,撒氣一樣說:“那你以身抵了吧!”
柏喬垂眸輕笑了下,兀自點了點頭。
林挽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走——”話音未落,柏喬低聲道:“林挽,借我五百吧。”
“嗯?”林挽微怔。
不等她問,柏喬從她的東西裡抽出紙筆,伏案寫了一張借條,遞給了她:“我會還的。”
林挽想說“不用”,但視線相對的瞬間,還是把這句話咽下了。
她點了點頭:“現金可以嗎?”
“行。”
柏喬接過錢,說了一句“等我一下”,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挽看著手裡的欠條——
柏喬的字跡和高中時候的變化不大。
林挽抽出一個筆記本,把借條夾了進去,腹誹道:人變了多少有待商榷,但字確實初心還在。
柏喬回來後,林挽沒有再和她客氣,看著她抱起那一摞東西後,領隊一樣走到柏喬的前麵,做了一個“出發”的手勢:“走!回家!”
柏喬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聲音極輕說:“好。”
林挽並不知道自己當時提出帶柏喬回家的原因是什麼,但那時,她們一起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是無比輕鬆的——
這點輕鬆的時限僅在路上。
林挽洗完澡,看著已經躺在她床上柏喬,麵無表情地深吸了一口氣:“我竟然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登基了。”
“你把自己裹得和侍寢的妃子一樣是要乾嘛?”林挽隔著被子拍了一下柏喬的胯。
柏喬把臉往裡麵縮了縮,悶聲道:“你不是讓我以身抵房租嗎?”
林挽炸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包攬家務,誰知道你爬龍床啊!”
柏喬不動,繼續貧嘴道:“反正我已經爬上來了,陛下您不願意也沒得挑了!”
林挽跪在柏喬身側,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珠一轉——
下一秒,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精準地撓到了柏喬腰上的癢癢肉。
刹那間,柏喬仿佛觸電一般,激靈了一下。
林挽見狀,變本加厲。
柏喬瞅準機會,掙脫了“繭房”,憑借手長腿長的優勢,迅速扭轉局勢,笑得氣息不勻的人從柏喬變成了林挽。
“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啊!彆鬨!我錯了……看招!”
這場“大賽”以樓上鄰居敲擊地板以示抗議而落下帷幕。
林挽平躺著,餘光瞄了一眼柏喬——她已經合上了雙眼。
“你是電子寵物嗎?”林挽小聲說,“說睡就睡啊。”
柏喬依舊合著眼睛,聲線黏糊道:“年輕,睡眠質量好。”
“切。”
林挽嘴上不屑,卻緊隨其後地合上了眼睛,但不過一秒,她又睜開了眼睛。
“柏喬?”
“嗯。”
林挽轉過身,手撐著頭,問:“回來的路上我就好奇了,剛才在店裡的時候,你去乾嘛了?”
回答她的是柏喬平穩的呼吸聲。
切,不想說算了。
林挽背過身,合上了眼睛。
窗外,這場據說持續五天的雨,悄然停止。
檢查完店內電器的開關後,林青回到了休息室。
今晚的烏龍不算什麼大事件。
這一行裡人員走動太正常了。
林青其實沒有什麼壓力。
她拿出衣服準備換的時候,卻發現口袋鼓了起來——
林青把手伸進口袋,再拿出來,有五張百元大鈔和一張紙條:
青姐,這幾天我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早知道這樣,當時又何必呢?”
林青歎了一口氣,想把錢放回柏喬的櫃子,打開後怔住了——
裡麵空空如也。
柏喬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