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烤完紅薯,暖爐內的溫度偏高,林挽把反麵的時間縮短了三分鐘。
薑早坐在林挽身邊,一邊用小勺子吃著熱騰騰的紅薯,一邊和林挽一起,神情專注地盯著手機上的時間。
從柏喬的視角看來,兩個人的專注程度和高考答卷的時候不相上下。
“小饞蟲,”
柏喬把剝好的烤地瓜連同勺子一起遞給林挽,說,“大饞蟲。”
林挽沒有看她,但是嘴上回道:“愛妃你說話太難聽了。”
“我們倆明明是流落民間的美食鑒賞家。”
“是是是,美食鑒賞家。”
柏喬嘴上回著林挽的話,眼睛卻盯著努力壓抑嘴角的蘇語,蘇語被她盯得嘴角更難壓了。
“我去做個蛋花湯,隻吃這個太乾了。”
林挽這才意識到什麼,小心地覷著趙阿婆的臉色——
阿婆安靜吃著紅薯,沒有什麼反應。
林挽鬆了口氣,也咬了一小口紅薯——好甜。
她本來還擔心沒有刷層蜂蜜會不夠甜,但最後顧及薑早的牙齒健康,還是放棄了。
林挽慶幸自己顧及了薑早的牙,紅薯本身已經足夠甜了,紅薯乾烤走了水分,隻會更甜,如果刷上一層蜂蜜反倒是有些過了。
“阿婆,”林挽問,“這是您自己種的?”
“是嘞!”趙阿婆說,“各家都有小菜園,想吃什麼自己種上,省了到鎮上跑。”
每周六日棲村都有集市,在村委前的水泥路上。
不大,雖然該有的東西都有,可總歸還是不太夠。
所以每家每戶每個月多多少少都需要往鎮上跑一趟,進行采購。
林挽的紅薯剛吃沒幾口,時間便到了。
她滿懷期待地拉開“抽屜”,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睛在看到紅薯乾的瞬間,笑意漫出眼底——大成功!
沒有烤焦,每一片都色澤金黃,香甜的氣息裹挾著溫熱縈繞在鼻尖,熱氣上升,融在了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光束中。
林挽咬了一口——
酥脆!
林挽有點後悔沒有把聲音錄下來。
多麼完美的ASMR!
“這個不錯,”蘇語望著已經把烤紅薯放到一邊,專心吃著紅薯片的薑早,“好做,好吃!”
柏喬沒有說話,但行動代替了回答——她一片一片吃著紅薯片,速度不快。
林挽想起了重逢時的那個雨夜。
柏喬大概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她那個時候真的餓極了。
柏喬那個時候會想什麼呢?
理智告訴她,維持住最後的矜持和體麵,但身體卻說,太餓了。
她需要這碗麵。
林挽把裝著紅薯片的盤子,佯裝無意地往柏喬那邊推了推,然後又故作自然得拿了兩片遞給薑早和趙阿婆。
林挽沒有望向她。
但柏喬好像看了她一眼。
又好像沒有看。
廚房內,紫菜蛋花湯的香氣逐漸充盈了起來——
蛋花湯也好了。
幾個人圍坐在暖爐周圍,林挽喝了一口熱湯,整個身體也暖了過來。
沒有什麼緣由,林挽的不安感被撫平了不少。
——
剩下的活兒林挽和柏喬兩個人可以做完,便沒有再麻煩阿婆和蘇語。
柏喬去送三個人,林挽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她本來隻是想坐一會兒,卻睡了過去。
但時間不長,醒來後日頭依舊高懸。
柏喬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
“醒了。”
柏喬看了她一眼,手上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林挽有些懵地點了點頭,然後反應了過來,看向柏喬,聲音因為剛剛睡醒有些黏糊:“你乾嘛呢?”
“給床架刷色。”柏喬說道,“你想要什麼顏色?”
林挽怔了下,然後笑了,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不是讓我隻折騰自己的就行了嗎,愛妃?”
柏喬自動忽略這個問句。
林挽也沒再繼續撩撥她,起身開始選顏色:“改完色是不是需要晾一段時間啊?”
“不用,”柏喬說,“穆大叔說這些都是無味的漆,晾乾後搬回去就行。”
“穆大叔是?”林挽把明黃色的油漆搬到了自己的床架旁邊,剛想上手,柏喬便她身邊,自然地乾了起來,回道:“村裡木廠的老板。”
“木廠在北邊,很顯眼。”
林挽點了點頭,又問:“你買的這些嗎?”
柏喬搖頭:“給錢了,但是臨走的時候他又放回來了,在那小筐脆柿最底下。”
“那也是穆叔給的。”柏喬從暖爐上拿了一脆柿給她。
林挽接過,語氣誠懇道:“柏喬,你的運氣真的很好。”
柏喬刷色的手頓了下,沒有回答。
林挽察覺到了什麼,看向她的瞬間,柏喬又是平常的那副淡然恒遠的樣子,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