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起來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晚霞不知何時被夜色掩蓋，弦月高高掛在墨色空中。

“薑老師再見！”

“回去記得好好練習哦！”薑歲檸笑得溫柔。

“嗯！我會的！”小朋友笑得甜甜的同她揮手。

送走最後一個學生，薑歲檸回到辦公室，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水。

同事們正收拾著準備下班，見她進來有同事搭話，“歲檸，我們要去吃淮南街那家燒烤，你要一起去嗎？”

薑歲檸微怔，又喝了口水淺淺笑著，“你們去吃吧，我今天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那好吧。”同事扯了扯嘴角，“我們先走了，你走的時候鎖一下門哈。”

“嗯，拜~”

薑歲檸揮手，跟在她們身後準備關上門先小憩一會兒。

“都說了彆叫她，有哪次叫她她是去過的，不知道在裝什麼。”

“你中午還給她帶午飯，你看人家記你情嗎！說拒絕就拒絕！”

“就是！就你事多，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她說累，大家都一樣上了一天課，搞得跟誰不累一樣！”

“大家都是同事，你們說話彆這麼難聽！”

……

同事說話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薑歲檸耳朵裡，她麵無表情的將門合上、落鎖，抬手關掉了燈。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月色冰涼，讓一切顯得有些清冷。

薑歲檸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忙了一天沒停過，她實在太累了。

眼睛閉上，聽覺似乎變得更加靈敏。

薑歲檸甚至能聽見同事們嬉笑著走進電梯，以及電梯門合上時的聲音。

她不是第一次聽見同事們在背後說她了，說她裝，說她假清高、不合群。

還有更難聽的話，薑歲檸不願去回想。

她不是不想和同事們出去聚餐，隻是囊中羞澀讓她沒辦法和她們一樣去揮霍。

母親賀芷蘭身體不好，她便將所有債務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自打開始工作起，賺來的每一分錢都算儘錙銖，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兩塊用。

每個月工資還完欠款和給賀芷蘭的家用後，僅勉強能夠支付日常開銷。

所以，她出門能走路絕不坐車，能坐公共交通絕不打的士。

能在家做飯絕不出去吃，家裡經常囤著超市清倉打折的速食品。

偶爾出去吃頓飯，也是沈緋和許姝做東請她。

她忘了已經多久沒有添置過新衣服了。

隻要日子還能過下去，她一直是能省則省。

但，真的好累。

上腹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這才恍然想起，自己這一整天好像就隻喝了一袋牛奶而已。

胃在無聲抗議著。

她起身拿起同事中午給她帶的午飯準備放進微波爐裡熱一下吃了。

飯還沒放進微波爐，手機先響了起來。

是賀芷蘭專屬的鈴聲。

薑歲檸站在原地，任憑手機在黑暗中叫囂著，直至光源熄滅重回寧靜。

幾秒後，電話再次打來，原本好聽的旋律逐漸變得刺耳。

薑歲檸把飯放回桌上，無奈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媽。”

“你在乾什麼，打你兩個電話才接。”電話接通，那頭傳來賀芷蘭責備的聲音。

“手機調成靜音了，剛剛才看見。”薑歲檸隨口找了個由頭。

賀芷蘭的語氣有些不高興，“我下午給你發了幾條消息你沒看見嗎？一直不回我。”

薑歲檸聲音弱弱的，“媽，我下午在上課，剛剛才有空休息一會。”

“哦，是是是，我女兒有本事，忙是正常的！”賀芷蘭笑起來，“那正好就給你說了，你轉2000塊給我，我有急用。”

“我上周不是才把家用和藥錢轉給你嗎？你又要錢乾嘛？”

“你表哥後天結婚，我要送禮。”賀芷蘭有些不耐煩，“問東問西的，你把錢轉給我不就行了嗎。”

薑歲檸有些無力，“媽，大姨又不是不清楚我們家情況，你不用送這麼多。”

“人家清楚歸清楚，但我們作為長輩送禮得送到位，這樣才能體現出我們對小輩的關心嘛。”賀芷蘭義正嚴詞解釋著。

“媽……”薑歲檸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收緊，“我們家還欠著那麼多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