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欠債不是都有你在還著的嘛!現在大家都說我女兒厲害嘞,剛畢業就能賺這麼多錢,完全不讓我操心。”
“而且,那些欠債晚還一個月又不會怎麼樣,你表哥結婚一輩子可就這一次啊。”賀芷蘭繼續苦口婆心勸著她。
薑歲檸火氣上來了,忍不住懟回去,“那他萬一還有二婚三婚呢?你也要這麼上趕著去送錢嗎?”
聞言,賀芷蘭當即厲聲教訓她,“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彆人還沒結婚呢,你就咒人家離婚!”
薑歲檸咬著唇,沒再抵回去,也不接話。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呀?”
“我最多隻能給你500,多的我沒有!”
痛意隨著她激動的情緒瞬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薑歲檸蹲下抱緊膝蓋,試圖緩解疼痛。
“500哪裡夠!你最少也要給我1000!不然我怎麼送得出手哦!”賀芷蘭不甘心的說到。
“你要多的……也行,這次給你……以後周叔叔和姨媽那裡欠的錢……你自己去還,我讓他們都來找你!”
薑歲檸額頭因為疼痛冒出細密的汗珠,聲音也跟著有些不穩。
“你這孩子!”賀芷蘭語氣弱下來,“500讓我怎麼送得出手嘛。”
她頓了頓,試探的說,“不然你周末抽個時間回來,我們把你爺爺奶奶的老房子賣了!我問過中介,最近二手房交易價格還不錯,這房子現在能賣個好價錢……”
“我掛了。”薑歲檸的聲音頃刻間覆上寒意。
“彆掛彆掛!”知道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賀芷蘭趕緊服軟,“500就500,你記得打給我啊!不耽誤你忙了,掛了。”賀芷蘭自顧自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薑歲檸跌坐在地上,手握成拳頭大力壓在胃上,試圖以毒攻毒來緩解疼痛。
賀芷蘭的電話,句句說著彆人,字字為彆人著想。
從頭到尾沒有問過一句她好不好,她的母親,永遠隻會在要用錢和求助的時候給她打電話。
仿佛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是從天上飄下來的一樣。
父親生病去世以後,賀芷蘭不能再過以前滋潤的家庭主婦生活,她把自己的不幸全部歸咎到父親和自己身上。
說父女兩一個老拖油瓶帶著小拖油瓶,把家拖垮了,還拖垮了她。
賀芷蘭哪怕知道自己工作辛苦也從不過問,隻會永無節製的向自己索取。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疼痛緩解些後,薑歲檸把錢給賀芷蘭轉了過去。
手機震了一下,她有些煩躁的看向屏幕,以為是賀芷蘭又發了什麼消息過來。
解鎖一看,卻是溫餘發來的消息。
Wens:【我到了。】
Wens:【你忙完工作下來就可以。】
薑歲檸眉頭輕揚,他居然真的來了!
檸檬不萌:【已經忙完了,收拾一下就下來,稍等我一會兒。】
Wens:【不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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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將門鎖好後,薑歲檸坐上電梯,無力地靠著。
胃藥中午吃完了,胃還疼著,現在隻能強撐著拿了發簪早點回家了。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薑歲檸拖遝著步子緩慢走出來。
剛走到大堂就聽見轟鳴的雷聲,以及大廈外傾盆而落的大雨。
梅雨時節,洵南的天氣是最難捉摸的。
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裡,下一秒就可能落下大雨。
她慢慢走到大門邊,風攜著水汽撲麵而來,大雨落成了雨幕,將門裡門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薑歲檸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她沒帶傘,回不了家了。
一整天就沒一點好事,腳不沾地忙了一整天,胃疼連續發作,賀芷蘭要錢……沒一件是省心的。
現在就連天都要給她臉色看。
她悻悻地轉身向裡走,準備回辦公室看看有沒有多餘的傘能先借用一下。
“歲歲。”清冽低沉的嗓音穿破雨聲。
薑歲檸停下腳步回頭,溫餘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門前。
他手執黑傘,向她信步走來。
門外大雨肆虐,他卻不疾不徐從容安然,仿佛穿破雨幕隻為她一人而來。
薑歲檸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個人由遠及近向她走來。
她腦袋裡驀地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他不會是專程進來接自己的吧?
思索間,溫餘已經行至她麵前。
他帶著溫暖笑意,眸光落在薑歲檸身上,“下雨了,怕你沒帶傘就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