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訣·肆 動用了本不該動……(2 / 2)

她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令楚雲靖變成這樣,她在賭,若楚雲靖真的一絲理智都沒剩下,她當場便會要了他的性命。

好在看上去,楚雲靖理智尚存,隻不過他眼底那一瞬而過紅光卻讓她感到不安。

那日,龍仰芝扶著天牢的石壁一級級往下,所表現出來的恐懼,實則是故意拖延時間,借機尋得天牢地盾陣的破綻。

天牢乃是雍都宮城最古老最為堅固的一座牢獄,故而婁元川才會被關在其中,也因此就算唐相未在其中,定還有許多“叛黨”,隻不過不會那麼容易讓人發現。

這是個機會。

在到達婁元川的牢房之前,她已尋到地盾陣的破綻,一股隱秘的力量開始滲透整座天牢。

但在牢中見到婁元川,失去理智卻也是真的。

她不惜違背曾經的血誓,不惜忍受非人的痛苦,動用了本不該動用的力量。

因為隻有那種力量,才能幫婁元川愈合傷口。

但力量隻維持了一瞬,那是渾靈丹也無法解開的禁製。

血腥讓她重新恢複理智。

她借紅衣,和看上去極為曖昧的舉止,讓看守的三人避而遠之,借此她一麵同婁元川說話,一麵繼續施法。

終於,她找到了“叛黨”所在,更驚喜的是,唐相竟也在天牢中。

故而她設下幻陣,在出天牢的路上,她與“叛黨”商議,由她去尋大皇子的殘部,約於今日午時,趁龍仰芝在雍都鬨出大亂時裡應外合,將唐相救走。

至於護國陣,是她故意在當晚提出來的,是詢問,更是在提醒楚雲靖——這很可能是龍仰芝最後的機會。

楚雲靖同她打過這麼多年交道,自是知道她向來不會輕言放棄的脾性,故而有了昨晚那場戲,讓其誤以為自己已被逼至絕境。

隻有如此,他們才會安心,至少稍稍放下戒心。

唐相乃是三朝重臣,更是朝中頂梁柱,卻因不願屈服楚雲靖而被秘密關押,若他得脫,楚雲靖的地位更危,他絕對不會分不出輕重。故而得到消息後,城牆上的精銳已分了一半前去支援。

也正因此,龍仰芝並沒費多大力氣就除了雍都。

***

一出雍都,沒了鋪天蓋地的地盾陣,她用從南齊學來的法子,將淩空符和神行符合在一起使用,堂而皇之地掠過西虞大片國土。

“放我下來......”

婁元川在龍仰芝停下來服第五粒渾靈丹時,再次掙紮開口。

期間他已察覺到龍仰芝越來越吃力,停下來的間隙也越來越短,如今隻剩一枚了,而擺在他們麵前的,還有酉州城的地盾陣。

渾靈丹能在短時間內助長修為,但也經不住她這般折騰,而且她身上的禁製,似是隨著時間推移,作用越來越大。

“彆動,酉州快到了——”

符紙複又燃起。

最終,兩人還是一齊跌在了停雲山腳。

綁住二人的玉腰帶被樹枝帶得鬆了,婁元川從龍仰芝身上滾落,直到此時,他在天旋地轉中看到了龍仰芝的臉,這一驚非同小可。

“你的眼睛......”

其時,白色紋理已蔓延到龍仰芝的眼角,在眼尾勾出一到往上的藤蔓。

她踉蹌著撐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詫道:“你看得見?”

什麼叫看得見?

婁元川正欲追問,卻不料頭頂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中,繼而是一陣聒噪的鳥叫聲。

“小白!砸到龍大聖人了!”

一個中年男子聲音從後方響起,而後一抹潦草的身影幾乎是瞬息間衝到婁元川身旁,將他扶起。

“龍大聖人,抱歉啊!您怎麼......”

童嬰陡然頓住。

鬥篷在二人落下時被掀開,婁元川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也落到了童嬰眼中。

“童老嬰,我在這。”龍仰芝哭笑不得地起身,“我們換回來了,快背著他,先出酉州城再說。”

童嬰這才從震驚中晃過神來,他稀裡糊塗應了聲,將婁元川背起。

他下手雖然沒輕沒重,卻也不忘把他的兜帽重新戴上:“龍大聖人,你可以嗎?”

“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童嬰與婁元川的身影遠去,那隻叫小白的灰色小鳥卻還在龍仰芝頭頂盤旋,嘰嘰喳喳的亂叫——這正是欽天監後山裡的那隻灰撲撲的肥鳥。

龍仰芝將最後一枚渾靈丹放回袖中,複又逆行了一會經脈才勉強壓住禁製。

“小白,辛苦你了,咱們走。”

龍仰芝燃起淩空符往城牆處飛去。

酉州城的地盾陣缺口,龍仰芝和童嬰都不是第一次解,三人一鳥沒耽誤多久便出了酉州城。

就在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往望渚澤深處走去時,不料地上驀地升起一個地盾陣來,兩個身影從一眾武修中走出。

是孫延秀和朱懷鬆。

“龍大國師,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