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心理醫生,安排(1 / 2)

06.孩子病得最輕

草摩真理亞的離開和出現,在不同人眼中能夠解讀出不同的意思,某些因為她的離開而變得蠢蠢欲動的勢力乖巧地安靜下去,與之相對的——

“我服了。”

真理亞麵無表情地坐在梳妝台前,身後是拿著梳子卡子,正給她梳新發型的草摩伽羅,“他們就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非要貫徹與人鬥其樂無窮的人生準則?”

“他們都是誰呀。”

趴伏在真理亞膝頭的慊人好奇地問道:“他們難道不知道,姐姐你想做草摩家的家主,隻是一句話的事嗎?”

聽到這話,草摩伽羅的手微微一頓,他倒是完全不意外家主的回答——對於家主來說,這無所謂的一個名銜,要是能夠換來自家姐姐的長久陪伴,巴不得雙手捧著送到小姐麵前。

真理亞扯了扯慊人的臉頰。

妹妹身體太弱,臉頰上是一點嬰兒肥都摸不著,扯都不敢用太大的力,“不用在意,這件事我會處理,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好。”

慊人蹭了蹭真理亞的手心,乖巧得像是主動攤開柔軟肚皮給人摸的小貓咪,交付出了全部信任,連一秒鐘的防備都不願展露。

‘真該讓紫吳少爺看看這一幕。’

草摩伽羅幸災樂禍地想,他可太想讓那個心底裡滋生著陰暗念頭的人看看,這人眼中想要成為的“太陽”與真正的“太陽”之間,到底存在著何等難跨越的天塹。

要知道這可不是大家都彆扭著性格的舞台劇。

‘所有演員都有著難言之隱無法開口的舞台上,突然出現個小姐這般以真誠立足的開朗角色……’

草摩伽羅微微一笑,從匣中取出帶著纖長流蘇的發簪,裝飾在真理亞挽起的發間。

慊人眼巴巴地看著真理亞,意思很明顯:我也想玩。

對於妹妹總是過度憐惜的真理亞,理所當然地滿足了這個小小心願,反正基礎的發型已經編好,以草摩伽羅的認真程度,完全不會因為多換幾樣發飾就散開來。

於是真理亞乾脆把一年也就能派上一次用場的發飾匣子推到了妹妹那邊,讓她想怎麼打扮自己都可以,“等慊人的頭發長長,我會給你準備更多首飾噠。”

“但是現在這樣的慊人也很可愛!”

正低頭挑選首飾的慊人,“……嗯,謝謝姐姐。”

草摩伽羅安靜地退出房間。

此時,陽光正好投進屋子,真理亞盤腿坐在梳妝鏡前,整個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下,白得耀眼,近乎透明;慊人則是跪坐在她的身邊,整個人被柵格狀的陰影覆蓋,低垂著頭,挑選的動作精心且緩慢。

大概是慊人挑得過於用心勾起了真理亞的好奇心,她主動湊到了妹妹身邊,兩人挨得極近,一起翻找著匣中的珍品。

‘隻看外貌的話,小姐和家主確實不像雙胞胎。’

草摩伽羅站在門外,熟知小院規則的其他仆婦則是候在了更加隱秘的地方,輕易不敢現身。

他能夠清楚感知到某些人那掩藏不住的迫切與焦躁,那是恨不得眼睛脫離眼眶,蹦躂到門前好好看看屋內那對姐妹真實情況的渴望——到底是互相欺騙,還是真情實感,上位者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們那顆計算的心。

而這,就是屬於草摩伽羅的工作。

沒辦法,總不能真把這些繁瑣的事情都交給真理亞處理吧。

‘那樣不就顯得我是個廢物了嗎?’

低著頭,草摩伽羅拿著手機,以真理亞的名義發出了一條接著一條的指令,對於畫餅分餅,他做得輕車熟路,連本家那群老謀深算、在這份事業上貢獻了一生的老狐狸都無法指摘。

‘術業有專攻嘛。’

處理完今日事項的草摩伽羅活動了一下頸椎,他朝著屋內看去,姐妹相處的畫麵依舊和諧,輕輕眨個眼,留下的瞬間便是唯美的畫卷。

‘像飽含純粹的愛、拽著他人離開泥潭這種事,還是得小姐來。’

隻是……

小姐啊,您確定這樣下去,不會把家主寵壞嗎?

或者說,已經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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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屬於“神與生肖”的晚宴,今年依舊是多出了真理亞和另外一個小小的身影,最後才到的真理亞拉著妹妹的手,走過分列兩邊而坐的生肖們,在路過三個同齡的少年時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等會兒收拾你們。”

真理亞抬手比了個割喉的手勢。

這裡沒有那些抓著規矩不放的煩人精,所以真理亞完全不掩飾她對於規矩的不屑一顧,像這種完全不應該出現在真理亞身上的行為和言語,她信手拈來——

“我這是被牽連了嗎?”

草摩波鳥語氣平靜,顯然不是被坑了一次兩次,“紫吳,你又做錯了什麼惹到了小姐?”他停頓片刻,對於友人的了解讓他找到了答案,“我明白了……綾女,一會兒被小姐打的時候記得捂臉。”

完全搞不懂情況的綾女,“啊?”

他可不想被真理亞揍的好嗎?彆看真理亞嬌嬌小小一隻,揍起人來可是拳拳到肉,能讓他體會到什麼叫做社會毒打,人間疾苦。

“紫吳,你就做個人吧。”綾女苦口婆心地勸,“你自己挨揍就行了,怎麼還要帶上我和波鳥一起——嗚嗚嗚為什麼受苦的總是我。”

“那可不行,誰讓我是‘狗’呢。”

草摩紫吳裝傻望天,趁著綾女掛在波鳥身上哭引發的混亂,他朝著“神明”所坐的首位看去——身著黑底赤花的和服的慊人,脖間難得不是空落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和服裝風格完全不搭的圍巾。

看起來柔軟溫暖,顏色還是奶油質感的米白。

‘啊,又是小姐送的吧。’

也就隻有真理亞送的東西,才會被慊人如此珍惜地帶在身邊——草摩紫吳試圖克製從心底升起的嫉妒,悲哀地發現他根本阻止不了。

重新設置了隔斷、拉近了神與生肖距離的大廣間裡,紫吳甚至能夠聽清真理亞和慊人的對話。

“他們到底是做了什麼,怎麼一個兩個看上去像是命不久矣?”

真理亞滿眼疑惑,忍不住問了妹妹,“綾女就算了,一年裡難得有不被戲精上身的日子,可紫吳?他是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嗎,表情奇怪得像是個變態。”

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的眾人:“……”

年紀尚小的生肖們聽不太懂真理亞的話,他們隻是覺得對於坐在首位上的那兩人有著克製不住的親近,見沒人反對,正悄悄地往真理亞身邊挪;剩下那些能夠聽明白、年紀又略小於紫吳三人的,正努力憋笑。

生肖們的性格各不相同,可紫吳的心黑是大家公認的,沒人希望被他給惦記上。

至於完全不怕紫吳的真理亞——

“難道是在學校裡早戀被甩了?”真理亞試圖猜測真相,“可紫吳讀的不是男校嗎?難不成是擔心暴露性向被我們嫌棄……事先說明哦。”

她看向草摩紫吳,眼裡是真切的鼓勵,“我認同這個世間存在的任何形式的愛,所以你放心大膽地去愛吧。”

草摩紫吳被拉著他衣領狂笑的綾女拽得東倒西歪。

波鳥默默遠離了這倆瘋子,主動來到了憋笑憋得像抖動篩子的幾人身邊,“想笑就笑吧。”他都忍不住好嗎。

“沒有談戀愛,也沒有被甩。”

過了好半天,等到所有人都停下了笑聲,紫吳才慢悠悠地解釋了一句,“莫非是小姐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了喜歡的人麼?怎麼一下就聯想到了這點——不得了,小姐這表情,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