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做不到,還是學習伽羅更快一些。
“哈啾——哈啾!”
被真理亞埋怨了的綱吉連打兩個噴嚏,他和媽媽一起把真理亞他們送到門口後,轉過身就看到了靠在門邊的父親,這人一改剛才聊天時的活力四射,嚴肅著一張臉,像是在思考什麼格外重要的事。
沢田家光的腦海裡正在回放不久前的畫麵。
與他閒聊的草摩伽羅話裡話外滴水不漏,任誰聽了都得感慨他是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鄰居,真正做到了遠親不如近鄰;草摩真理亞,一個成績人品無一不佳的優秀人才,更重要的,她的出現,讓性格上顯得過分內向靦腆的綱吉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天降貴人。
在看到草摩家這兩人的資料前,沢田家光以局外人的角度去看,隻能得到這樣無可挑剔的評價,但在看到二人資料後,“貴人”這個字,似乎多了層特殊含義,讓他立刻放下手裡的工作,特意回了趟家。
“爸爸,你站在這裡乾嗎?”綱吉搞不懂他爸這是在做什麼,大晚上送完客人了還不去洗漱,是時差還沒倒過來麼,“媽媽明天還要早起呢。”
所以和她睡一個屋的你能不能快點休息,彆害得我媽睡不好。
“阿綱,你和小真理亞的關係感覺好好哦。”
沢田家光一秒鐘變臉,那明顯帶著調侃的語氣讓綱吉眉心一跳,“她可是陪著你玩了半天遊戲哦,我可沒有從媽媽嘴裡聽說你還有這麼好的朋友。”
奈奈媽媽輕輕捶了下丈夫的肩膀,“親愛的,不要和阿綱亂說話。”她轉過身去看綱吉,“阿綱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想吃些什麼?”
“……隻要是媽媽做的都可以!”
綱吉逃似的上了二樓。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逃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沢田家難得一家三口湊齊了吃了頓早餐,奈奈媽媽起得極早,豐盛的餐點幾乎把整張桌子都鋪滿,綱吉不斷地吃著夾進他碗裡的食物,感覺都要堵到了嗓子眼。
臨走時奈奈媽媽還給他塞了個大號的飯盒,裡麵是特意準備的食物,讓他帶去和真理亞一起分享。
“阿綱,在學校要好好和同學相處,我不在的日子裡……”
看著父親眼裡逐漸浮出的淚光,綱吉心裡一陣惡寒,飛速開門跑了出去,都跑出了大門,還能聽到父親那帶著淚腔的哽咽。
綱吉隻能慶幸,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去真理亞家門口等人,而不是對方來等他。
但兩家挨得這麼近,真理亞難免聽到了幾句。
“阿綱,你爸爸他是個性情中人呢。”
真理亞頗有興致地想要多聽一會兒,愣是被綱吉拽著快步走遠,她打趣著小夥伴,順便往他手裡那分量頗重的飯盒看了看,“這是奈奈阿姨準備的吧,阿姨今天早飯又做多了?”
“做得特彆多。”綱吉語氣沉重,“所以你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飯?還可以叫上伽羅先生,不然我們家得吃好幾天剩飯。”
“可是你爸爸不是回來了嗎?”
“爸爸他也不知道能呆幾天。”
綱吉估摸了一下,要是快的話,也許他今天放學回家就見不到那個在南極挖石油的人了,“而且就算有他,媽媽也做得太多了一點……感覺再來十個人都夠吃。”
“誇張了,這個吃法你家不得很快就被吃破產呀。”
路上和遇到的其他同學打了招呼,真理亞很快就被女生們拉了過去,綱吉也和男生們混在了一起——如今的綱吉,早已不是班級裡麵的“鬼見愁”,放學了還會經常和男生們約著去踢足球。
雖然有時候會接不住傳球,有時候還會射門失敗……但這也很正常嘛,他又不是大空翼,動不動就倒掛金鐘射門成功。
“沢田你今天又是和草摩同學一起走的啊。”喜歡真理亞的男生對沢田綱吉無比的羨慕,“要是能和你們一起就好了……”
綱吉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傻笑兩聲跳過。
他們能夠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真理亞”、“真理亞同學”的稱呼,沒辦法,草摩真理亞的人緣,放眼整個並盛小學都是一等一的好——可“真理亞”這種親密些的稱呼,默認隻有女生可以。
唯一能夠用“真理亞”稱呼的男生綱吉,是眾男生羨慕的對象。
他能怎麼辦呢,是告訴這群人,其實對於稱呼,真理亞完全不在意彆人用名字來叫她,更像她也更喜歡用名字來叫彆人嗎?
就算說了,這群人也沒有幾個有膽子真這麼叫。
他們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借口,去判定他們與真理亞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某種程度,所以還沒有資格——扭捏久了就變成了默認的潛規則,變成了隻敢對著綱吉訴說羨慕,卻不敢去真理亞前麵親口說。
綱吉突然覺得,這群膽小的同學的做法很眼熟。
他們自己劃定了界限,不願越過一步;伽羅先生是用禮貌的態度,主動將自己與他人分隔開來。
看似不一樣,實則殊途同歸,都是把自己和其他人劃分得很清。
“……你才發現?”回家路上,聽到綱吉如此總結的真理亞聳了下肩,“那你發現得還不算晚,總沒有被他騙身騙心後才哭著喊著說他是渣男——”
“停停停,你這都跳到什麼狗血的劇情裡麵去了。”綱吉滿頭黑線,“我被伽羅先生騙身騙心……真理亞你最近又看了什麼東西?”
真理亞吹了聲口哨移開視線。
來自親親女同學的漫畫分享,她才不會告訴阿綱嘞。
“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綱吉嘀咕了一聲,不再提這事,總覺得再說下去受傷的會是自己,“那伽羅先生總是稱呼你為小姐……”
“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我。”
真理亞斬釘截鐵,“他明明知道我超討厭這個稱呼,還專門用這個稱呼來叫我,那不就是為了膈應我嗎?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也都習慣了……但是啊阿綱,這是不對的,不能因為習慣了就默認是對的!”
“你不要突然上升到這個高度啊!”
綱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好吧,其實我也很不習慣伽羅先生叫我那什麼,先生不先生的……”
“對吧對吧!超級難受的!”
握著綱吉手的真理亞找到了同伴,“我都搞不懂慊人他們是怎麼習慣伽羅對他們的稱呼的,慊人還好,畢竟她是家主,所有人都用家主來稱呼,可他叫阿夾他們都是叫少爺的啊!救命!是什麼古代劇裡走出來的管家嗎!”
“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綱吉默默地說,“畢竟誰見了你們,要麼以為你是伽羅先生的女兒,要麼以為你是伽羅先生的妹妹……”
“那我還是給他當小姐好一點。”
搓了搓胳膊,真理亞拒絕她和伽羅的血緣關係變得如此密切,“那我先回家換衣服嘍,差不多到飯點了再過去,伽羅今天做了黑森林蛋糕,放了超級大顆的櫻桃,你記得晚飯彆吃太多。”
“明白。”
綱吉給真理亞比了個OK的手勢,見小夥伴進了家門後才走進自己家,平時這個點,奈奈媽媽總是出現在廚房裡,飯菜的香氣從門外就能聞到,可今天——
“媽媽?”換了鞋的綱吉從玄關進去,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母親,“爸爸呢?”
奈奈媽媽像是被人從夢中點醒,一下子站了起來,“阿綱,你回來了?”她有些驚慌地去看鐘表,發現早已過了準備晚飯的點,“怎麼都這個點了?哎呀,糟了,我還沒有開始做晚飯。”
“爸爸已經走了嗎?”綱吉眨眨眼,摁下了燈光開關。
堆滿了半成品的餐桌邊上,穿著圍裙的母親半垂著眼眸,見綱吉向自己看來,奈奈媽媽揉揉眼睛,像平時那樣朝著綱吉笑了一下。
“是呀,爸爸工作忙,已經離開了。”
她掃了眼準備得過了量的食材,問阿綱要不要把真理亞他們請過來一起吃,“那在媽媽準備的時候,阿綱能不能先去和真理亞玩一會兒呢?不用太久,很快就能做好了。”
“嗯,那我去真理亞家了。”
連書包都忘記放下,綱吉衝出了自己家,他抹了把臉,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來,糊了他一臉。
“煩死了,煩死了。”綱吉喃喃說道:“為什麼要回來?還不如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