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養子(上)【是林峭被瞿家收養……(1 / 2)

林峭第一次見到瞿平戎,是在六歲。

林蘅和丈夫在一場車禍中雙雙身亡,陸雙成得知噩耗,連夜趕到京城,隻來得及見到童年密友最後一麵。

林蘅一手死死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拉著林峭的,就這樣把唯一的兒子托付給了她。

病床邊,還沒下課就被管家帶到醫院的林峭身上還穿著校服,他怔怔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母親,半晌,一滴眼淚滾了下來。

陸雙成親自操辦了林蘅夫婦的喪禮,辦好一切手續,按照夫妻二人的生前的遺囑,一應財產和公司交給家族辦公室和職業經理人打理,直到林峭成年自行處理。

林峭就這樣被陸雙成牽著手,一路從京城到了虞城,這是瞿連錚當時駐紮的地方。

瞿平戎早就聽說家裡要來一個弟弟,提前一個星期就開始期待了,昨天和大院闖禍搭子上樹掏鳥蛋,還特意給素未謀麵的弟弟留了一個當見麵禮。

等林峭真的被帶到他麵前,瞿平戎當場呆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白雪公主嗎?細胳膊細腿的,打一拳能哭一個小時吧?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以後怎麼跟著他征戰沙場?

雄圖霸業,付諸東流哇!

沒有人知道瞿平戎當時經過了怎樣複雜的心理活動,隻聽林峭已經叫過了“瞿叔叔”,正被陸雙成指著自己的兒子柔聲哄:“林林寶貝,這是哥哥。”

某種角度講,瞿小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午後門廊細碎的陽光下站著的男孩穿白色襯衫和短褲,胳膊上還纏著黑色的孝布,麵容比虞城冬天的雪還要白,頭發和眼睫卻是烏黑的,小小年紀一身掩不住的書卷氣,像是硯台上的浮冰,幾乎讓人覺得盛夏的陽光會把他曬化了。

多年後的某個冬日下午,十五歲的瞿平戎趴在窗邊,指著書房外窗台上剛被他捏成的一個小雪人,偏頭對正在練字的林峭說:“看,像不像你?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子的。”

林峭臨摹完最後一筆,起身開窗從窗台上抓了一把雪,仿著瞿平戎的樣子也捏了一個雪人的身子,擺在另一個雪人旁邊,又捏了一個狗頭安上。

瞿平戎哈哈大笑:“看你,馬上過生日了,還這麼小心眼。”

此時此刻,雪堆成的娃娃看著麵前比自己大了一歲,不知為何一臉失去夢想的瞿平戎,口齒清晰、嫩生生叫了:“哥哥。”

這一聲“哥哥”徹底把瞿平戎從幻想中拉了回來,看著矮了他一個發頂,雖然因為從小家教嚴格極力想要顯得鎮定,卻還是從捏衣角的小動作透露出些許不安的林峭,突然心軟了一下:算了,不能上戰場就不能吧,大不了自己好好保護他就是了,有他這個哥哥在,總保他能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廢物就是了!

那是年僅七歲的瞿平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責任之重大。

他拍怕林峭的肩膀,鄭重其事道:“從今以後我就是你親哥哥,你就跟著我混吧!”

“我平時……”瞿平戎瞟了林峭一眼,覺得自己如果說喜歡爬樹下河會不會嚇到他,於是摸摸鼻子,“我平時喜歡讀書。”

“你以後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那一瞬間彆說陸雙成差點跌掉下巴,連瞿將軍都沒繃住麵部表情:你個打遍軍區大院無敵手的混世魔王什麼時候喜歡讀書了?你知道讀書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唯有林峭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瞿平戎偷偷把林峭拉到自己房間,從床底下掏出一個盒子,裡麵鋪著一件他穿小了的t恤,上麵放著一個小巧帶斑點的鳥蛋。

“這個送給你。”瞿平戎十分有做哥哥的樣子。

林峭仰頭問:“這是從哪裡來的?”

“……”

沉默一下,瞿平戎大言不慚:“我從地上撿的。”

林峭看他的表情狐疑:“真的嗎?”

這個人把我當傻子。

他一定有什麼病。

小林峭冷靜地在心裡下了判決。

“誒你哪那麼多話,送你你就收下。”瞿平戎說著把盒子向他一推,霸道無比地踹起手。

於是林峭擁有了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個禮物,一隻孵化後兩個月被放歸自然的喜鵲。

剛把林峭接回來的時候,陸雙成怕他想家想爸爸媽媽,每天陪著他一起睡,直到一個星期之後的某個下午,她午睡醒來,發現原本躺在自己身邊的林峭不見了蹤影,原本以為他先醒來去玩了,結果到處找都沒有找到,問家裡用人也說沒有看到,這才急了,發動所有人一起找,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最終在瞿平戎的房間裡找到了林峭。

小小一張床上,林峭閉眼安睡,沒有受到絲毫打擾的樣子,旁邊睡著的瞿平戎一手搭在林峭身上,那是一個保護的姿勢。

微風習習竹席清涼,兩個孩子睡得正甜。

身後的用人沒忍住輕笑出聲,陸雙成也笑著搖搖頭,揮退用人,輕手輕腳替二人蓋好了毯子,才關門出去。

等兩人終於醒來,問清楚緣由,陸雙成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想和弟弟一起睡就直說,為什麼要把弟弟偷走?”

瞿平戎吃完了一小碗冰粉,理直氣壯說:“我以為他長得冰雕一樣,夏天抱起來肯定很涼快。”

“何況爸爸不在,我就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保護弟弟是我的責任!”

陸雙成矮下身摸著林峭的頭,看著他的眼睛柔聲問:“林林,你想不想以後和哥哥一起睡?”

其實是不願意的,這個哥哥睡覺時喜歡貼著人,胳膊還有點沉,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時時刻刻讓雙姨操心。

林峭略一思索,向瞿平戎伸出了手。

從那以後,瞿平戎的房間就有了林峭的一半,一直到兩人上初中方才分開。

林峭從小就表現出了過人的聰慧,成績如何優秀都不值一提,因為自覺課業過於簡單,所以上課的時候都是自學更高年級的知識,不上學的時候除了和瞿平戎出去玩,就是泡在書房裡讀書,瞿連錚希望他能擁有一個正常的童年和青春,私下拜托相熟的教授為他補習額外的知識,但不允許他跳級。

“喜歡讀書”的瞿平戎功課十分一般,但他本人頗不在乎,瞿小爺的理想從來都是如爺爺和父親一樣投身軍營,每次麵對老師家長勸學,都大言不慚:“讀書的事有我弟就夠了,小爺我是要去保家衛國的,我們兩個加起來能文能武,這叫互補!”

為了證明他對林峭學業的支持,每天上下學林峭的書包都是由他來背,用他的話來說是弟弟太過單薄,書包這麼重會把身子骨都壓折了。

對於陸雙成來說,她自覺這兩個孩子還是好養的,瞿平戎天天想著逃學打架,但幸而不會輸,而林峭呢,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個惡霸哥哥,平時根本沒人敢惹,哪怕因為他長得好看,有人起了少年時代正常的懵懂心思,一想起瞿平戎也嚇退了。

十六歲的某一天,瞿平戎踢完球回來,剛剛洗完澡,忽然想起拜托林峭幫忙寫的英文作業還沒拿回來,於是隻圍著浴巾,一邊擦著頭發,門也不敲,直接進了林峭的房間。

林峭似乎也剛剛洗完澡,正踩著梯子從書架上拿書,他穿著一件寬大的白t,沒有穿褲子,t恤還是瞿平戎落在他這裡的,堪堪遮住屁股,露出來的兩條光裸的長腿白皙纖細,腳踩在木梯上,更襯得顏色瑩白。

明明從小一起長大,該看的不該看都看了無數次,瞿平戎卻突然有些耳熱,掩飾性咳嗽一下:“你這……怎麼不好好穿衣服。”

他打開林峭的衣櫥拿出一條短褲遞了過去:“快穿上,彆著涼了。”

林峭看了他一眼,沒有計較他不請自來還不敲門,隻麻木道:“我在上麵怎麼穿。”

“哦哦。”

瞿平戎表示讚同,剛想說什麼緩解一下詭異的氣氛,卻聽林峭問:“你來乾什麼?”

“來拿我的英文作業。”

“大學霸,幫哥哥寫了沒?”

林峭點了下頭,扶著梯子就要下來,瞿平戎習慣伸手:“來來,哥哥抱你下來,彆摔了。”

老大不小的這人怎麼還是這個鬼樣子,林峭遲疑說:“不。”

“哎呀磨蹭什麼,快過來!”

瞿平戎把他兩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托著他的大腿,一手掌著他的腰,稍微用力便把人抱了起來。

淺淡冷清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林峭清淺的呼吸拂在他耳側,明明同樣的動作做過無數次,明明林峭吃飯挑嘴抱起來輕得很,他的額頭卻不知何時出了一層細汗。

這人沒有穿鞋,他索性把他放到了桌前的椅子上,林峭探身去取作業本,回過頭,瞿平戎手撐椅背,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四目相對幾乎鼻尖抵著鼻尖,瞿平戎卻沒有察覺不對,好似兩個人還是懵懂頑童,全無間隙。

林峭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話沒出口心中卻更覺得怪異,他們是兄弟,親昵一些也很正常,為什麼會突然覺得不自在?

最終隻把作業本拍在瞿平戎臉上:“拿去。”

小霸王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隨手翻了兩下:“咱們大學霸這字跡模仿的是越來越像了,辛苦了,明天放學哥哥請你吃好的。”

看看自己那本整潔漂亮的字跡,再看看瞿平戎那本狗爬一樣的字,林峭由衷感歎:是啊,真的辛苦了。

就在這天晚飯之後,瞿平戎剛站起身忽然暈倒,幸好身旁的林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沒讓他摔到地上。

醫生檢查過後告訴陸雙成,瞿平戎的分化期不知為何提起半年到來,他也不是暈倒,而是睡著了。

瞿平戎大睡三天,分化成了S級的alpha。

其實以他父母SA和SO的組合再加上四歲爬樹五歲下河摸魚七歲打遍大院無敵手的戰績,分化成SA簡直沒有任何人覺得驚奇,分化成B或O才會讓人大跌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