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養子(上)【是林峭被瞿家收養……(2 / 2)

按照聯盟規定,所有通過體能測試的分化者可以報名參加首都軍校的新生選拔,A級以上的分化者更是享有跳過第一輪選拔直接晉級第二輪的特殊待遇,瞿平戎毫無懸念以綜合素質第一的分數進入了首都軍校。

拿到通知的那一天,瞿平戎為自己終於不用被課業折磨開心得要上天,高興之餘完了就開始犯愁,他把林峭叫過來,揉著他的腦袋,幾下就呼嚕得亂七八糟:“怎麼辦呐小可憐,我去念了軍校,以後就沒人罩著你了。”

“你自己上學不會害怕吧?”

“少寫一份作業,我輕鬆多了才對。”

林峭不客氣地說,不知為何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個月過後,林峭把一張錄取通知擺在了桌子上:“我參加了學校的推免選拔,拿到了首都大學的入學名額,生命科學係。”

麵對其他三人驚訝得忘了吃飯的表情,他輕描淡寫:“我要上大學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要上大學,這誰也不能阻攔,萬幸首都大學和聯盟軍校僅僅隔了一條街,兩個孩子多少還可以互相照應。

說是照應,但軍校管理嚴格,瞿平戎每半個月才有一天的假期,每次放假,其他同學不是去約會就是吃喝玩樂,唯有每次問到瞿平戎,他雷打不動隻有一個安排——陪他弟吃飯。

“不是我說,知道你們兄弟感情好,可也不至於這麼黏糊吧!”

第N次去爬山攀岩的提議被拒絕之後,他室友終於忍不住了:“你說你弟也不小了,都上大學了,不至於你少陪一天就怎麼樣的!”

“你給我滾蛋!”瞿平戎怒罵,“小屁孩從小挑食,我得看著他不能餓瘦了,不然我怎麼跟我爸媽交代,再說萬一我一個照看不到他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對對對!你每次的電話粥都煲給鬼了!比二鋪那個臭談戀愛的時間都長!

其實瞿平戎實屬多慮,林峭一入學就是被圍觀的小天才,雖然年紀小卻聰明謙遜,所以格外受照顧,首都大學的鎮校之寶顏院士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在瞿連錚的請托下教過他一個暑假,林峭是他的寵徒,再說誰都知道他是瞿司令疼愛的小兒子,有個SA的哥哥在隔壁讀軍校,哪個腦子不好的會來招惹他。

“不是,你這自作多情的,萬一你弟弟嫌棄你,人家也想談個戀愛什麼的呢?你去當電燈泡啊!”

“他談個屁!”

瞿平戎莫名心頭火起:“他才多大?分化期都還沒到!我弟弟將來是要做科學家的,誰敢打擾他學習我腿給他打斷!”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宿舍其他三人麵麵相覷:不是姓瞿的這樣真的正常嗎?

“那是!他小時睡覺都是我哄的,高中還撒嬌讓我背著放學呢!”瞿平戎猶自不覺,十分自豪,“你們這些沒有弟弟的人是不會懂的!”

三個人同時抽抽嘴角,誰還沒個弟弟妹妹,你這樣的我們是懂不了。

然而瞿平戎的振振有詞沒過幾個小時就被打臉了,晚上通話的時候他和林峭吵了兩句嘴,被勒令明天不許去看他。

瞿平戎也很生氣,限定在睡覺之前,一覺起來就開始不信這個邪: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這個家到底誰是老大?

他知道林峭沒有愛玩的習慣,周末如果沒事就會去圖書館或實驗室,於是才七點鐘就到他宿舍樓下蹲點,等了半個小時,人沒等到天卻灰蒙蒙下起雨來,他剛想到簷下避雨,卻見林峭和一個看起來略大他一些的男人從宿舍樓裡出來,一邊走一邊旁若無人的討論什麼,下樓梯的時候那個男人的手虛虛護在林峭腰上,看起來十分親密。

一個A級的alpha。

S級alpha嗅覺敏銳,登時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惱怒和私人領地被侵犯的威脅感衝昏頭腦,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林峭胳膊,將他扯離那個alpha身邊,麵露凶狠:“誰準你靠近他!”

他雖然這時也不過十七八歲,然而SA天生的血脈壓製,真發狠來還是很嚇人的,林峭被他嚇了一跳,麵上還是冷靜的,皺眉問:“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瞿平戎冷笑,“你不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和這種人混在一起是吧,林峭你才多大,剛滿十六歲就敢和人勾勾搭搭,我看你是想挨家法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請你說話客氣一點。”一旁的梁青雲忽然出聲,“彆說我隻是林峭的師兄,就算我們有什麼關係,也是我們兩個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又是他的誰?”

“他……他是我弟弟。”瞿平戎猛然怔住,反應過來脫口而出,氣勢卻莫名低了。

梁青雲冷笑:“你也知道他隻是你弟弟,既然如此,就應該知道親人之間也應該有邊界,林峭現在還小,難道等他成年之後你也要管他和誰談戀愛和誰交朋友嗎?”

“我偏要管!你能怎麼樣?”

“你簡直是野蠻!”

“夠了!”

林峭打斷兩人的爭執,容色冷冷如霜似雪,半晌按按眉角,衝梁青雲道:“抱歉師兄,我今天有點事,不能和你一起去圖書館了,你先過去吧。”

梁青雲看看他又看看顯然不講理的瞿平戎,終於說:“好,有事打我電話。”

便向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簷外雨聲越來越大,視線一片模糊,林峭刮了一眼瞿平戎,抬腳走進了雨裡。

瞿平戎下意識去拉,然而沒有拉住,他兩步趕上林峭,把人用力拽到一棵樹下,被雨淋濕的臉滿是怒意:“林峭你瘋了?你存心的是不是!”

林峭掙脫開他的手:“你才是瘋了!”

“你早戀你還有理了?!”瞿平戎抹了一把臉:“我就是把你慣壞了!”

林峭氣急反笑:“就算我談戀愛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隻是我沒有血緣的哥哥,又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你!”

一種從剛剛就升起來的危機和不安全感被這句話驟然放大,瞿平戎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把人重重抵在粗壯的樹乾上,大聲說:“我不準你談戀愛!”

“你憑什麼不準?”林峭平時算是收斂的人,不知為何突然表現出了不顧一切的倔強和決絕。

“你心裡裝了彆人,那把我放在哪裡?”

“我看你現在就是心裡已經沒有我了!”

轟然一聲驚雷響起,緊繃的弦驟然被扯斷,瞿平戎捏著林峭白皙的下巴,直接親了上去。

野獸一樣毫無章法地撕咬著柔軟的唇,不管不顧地長驅直入,林峭感到最後一絲呼吸都要被掠奪,才猛烈抗拒起來,使了吃奶的力氣推開瞿平戎,他的眼底瀲灩嘴唇紅腫,耳畔一片通紅,終於忍不住吼道:“瞿平戎你是有病吧!我要是心裡沒有你,我為什麼要考到這裡來!還提前了整整兩年!”

天邊又是一聲響雷,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瞿平戎怔怔問:“你,你心裡有我?”

林峭從生下來從來沒被氣成這樣過,根本不想理他,瞿平戎哪裡允許在他在這個當口逃避,扳正他的臉,一聲又一聲問:“你是我為了才去參加招生考試的?是為了我才提前結束高中學業的,是不是?”

“你來讀大學,是為了待在我身邊是不是?”

林峭深吸一口氣,忽然垂下眼來,默不作聲,深埋的秘密驟然被無情撕破,他突然覺得難堪。

無論如何他都是瞿家的養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瞿平戎的弟弟,突然這樣不管不顧捅破窗戶紙,如果瞿平戎不是和他一樣,那該怎麼辦?

瞿平戎看他這樣就慌了,急忙鬆開他的臉,把人抱進懷裡,摩挲著單薄脊背:“對不起對不起,不要害怕我,我不是故意凶你,我就是太著急了,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你心裡有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少年的秘密,哪怕瞞得過所有人,都瞞不過自己,瞿平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分化期大睡的三天裡,夢中都是林峭一個人。

他拷問了自己很久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最後想不通也隻好放棄,反正無論如何林峭都不會離開他,那自己對他是什麼感情又有什麼重要,直到他猛然意識到,林峭也是會離開他,甚至到另一個人身邊的,這是瞿平戎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雨沿著樹葉一點點滴落在地,林峭閉上眼睛,忽然歎了口氣:“可是你是我哥哥。”

“鬼才是你哥哥!明明你個小沒良心的剛剛還不認我。”

瞿平戎被氣笑了,按了一下他發頂,小心翼翼問:“以後跟著我,不要看彆人,好不好?”

林峭捏緊他的衣襟:“可是我還沒有分化,萬一我……”

“不論你分化成什麼東西,我都要你。”瞿平戎口不擇言。

“我隻要你一個。”

“你才分化成什麼東西。”林峭回敬。

“好好,我不是東西。”瞿平戎一上頭什麼都說得出來,急切地扣住林峭的腰:“到底有沒有,嗯?說實話!”

像是早就降臨盤桓多年的命運突然揭開麵紗,林峭在他懷裡閉上眼,聽見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音。

“瞿平戎。”

“你是真的有病。”

他的聲音輕如落葉飄地:“不過我也有病。”

“所以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