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樹(6) 他可真香啊(2 / 2)

唐諾赫一個嬰兒當然‘聽不懂’,他閉著眼做一個沒有感情的乾飯機器,這讓女仆們萬分可惜——那可真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殊不知他重生前已經快三十了,雖說床上的事能做的也都做過了,女人的胸部更是看過不少,但讓唐諾赫看著一個對他來說還是小女孩的……

唐諾赫這些天隻能在心裡暗罵:“不愧是萬惡的黑暗時代。”

感到了胃裡的飽腹感後,他彆過臉。

乳母知道這是飽了,在女仆的幫助下迅速穿好衣服,等另幾人在給他清潔好身體後便有序地從來路離開。

躲在不遠處牆垛裡的兩個少年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雖說看不到正麵,但也大概猜到她們在做什麼。

肖安目送著她們離去,興致勃勃道:“是私生子?”

瞧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麵藏了個嬌豔美人呢。

既然他們沒瞧見這座城堡的主樓掛上送子鳥,那肯定不是康霍巴爾小國王新得了兒子或女兒,但若不是私生子,誰又能讓他們的領主弄這麼大陣仗?

“不知道,”馬拉奇若有所思,“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很受寵。”

海島基督教作為一個與羅馬天主教正統逐漸分離數個世紀的新興信仰,其所宣揚的觀念中認為,女性為家庭哺育孩子是與生俱來的責任,若以雇傭奶媽的方式逃避責任,則是對神明及文化的褻瀆。

能以這種與教義背馳的哺育方式,冒著被教會攻訐的風險偷摸雇用一個下層婦女,那他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他們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圖。

兩人躡手躡腳地貼著牆摸進房間,木質搖籃床裡的唐諾赫抵不過著嬰兒嗜睡的本能,正昏昏欲睡之際就聽見門再次打開的聲音。

唐諾赫沒有在意,隻以為是剛走的女仆去而複返,他咂咂嘴,把口裡的奶香化淡咽下去。

“還真是個孩子,”肖安圍到搖籃前,邊小聲呼喚著馬拉奇過來,“你覺得他長得像小國王嗎?”

躺在裡麵的嬰兒十分安靜,鋪在身上的小被子有規律地一起一伏,頭朝一側偏躺,淺紅色的頭發也可以遮住圓滾滾的腦袋瓜了。

“這不重要,”馬拉奇道:“重要的是我們得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那我們守在這裡?”

隻要躲在旁邊城垛的角落,就能看到國王的情婦了,托蒙德的貴族女性他們都在宴會上見過,如果是個平民或者廷臣那就更有談資了,到時候回去再報告給父親和祖父。

馬拉奇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可行。

如果是成年人窺聽被發現,倒是會影響威望或者留下把柄,但他們現在隻是孩子,沒人會懷疑他們心懷不軌。

馬拉奇小聲道:“對了,得看看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然回去父親問是私生子還是私生女,他們答不上來可就丟人了。

“沒問題,”肖安很流暢地接道:“還是你想的周全。”

床上的唐諾赫早就沒了睡意,隻不過他一直想聽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感覺到自己又被抱起,心想節操掉完就算了,但絕不能被兩個小屁孩檢查性彆。

他冷著臉,“哇——啊。”

馬拉奇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就突然醒了,他著急道:“快捂住他的嘴。”

不用提醒肖安也知道要做什麼,他有些手忙腳亂地覆上唐諾赫的嘴,雖然還有聲音泄出,但不會是能招來仆人查看情況的程度。

兩人都鬆了口氣。

心裡還在想著他們動靜也不大啊?

肖安手上依然不敢放鬆,當他看向懷中嬰兒的臉時,那孩子正用帶著水汽的眸子望著自己。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毫無雜質、明亮的藍色。

吟遊詩人常說:“伊尼斯沒有藍色。”

作為一個內陸濕地城市,褐色的沼澤和深綠的葉子才是最常見的東西,但肖安曾聽人說過,很久以前的愛爾蘭王國裡曾有大貴族讓畫家給他作了一幅肖像畫,背景就是一片大海,而藍色是世上最昂貴、稀缺的顏料,那幅畫也被他帶進了墳墓。

肖安定定地看著,過了良久才心道他以後也要找人調配出這樣的藍,好永遠留在身邊。

唐諾赫有些埋怨臭小鬼下手果然沒輕沒重,但這小鬼好歹沒忘記把他的鼻子留在外麵。

“好了沒?”守在門口給哥哥望風的馬拉奇有些不安,“要是他不哭了就把他放回去然後趕緊躲起來吧。”

肖安沒搭理他,隻是把頭埋進唐諾赫的衣領裡猛吸一口。

他嗅到一股混雜著奶香的木質沉香的味道,說:“馬拉奇,你說小孩子都是這麼香的嗎?”

“反正我沒覺得你香過。”馬拉奇冷漠地吐槽道,“你多少有點像變態了,肖安。”

而肖安隻是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有些入迷,他嘴裡不忘回著:“我隻是有點理解了......。”

難怪一個私生子,康霍巴爾小國王還另外遣人過來照看。

肖安手裡抱著香香軟軟的孩子,心想無怪他們甚至都沒有抱離宮廷找一個上流家庭代為養育。

“我們把他帶回去吧!”他抱著唐諾赫轉過身,斬釘截鐵地告訴馬拉奇,“他一定就是祖父說的托蒙德的寶物。”

任何時代的私生子,命運總是充滿坎坷,他們成人後不是在異國顛沛流離,就是在等待生父垂憐的時光裡無望地度過。

馬拉奇一腦袋的問號,“你瘋了?”

他們的目的隻是調查一些宮廷秘密,再怎麼樣,那也是小國王康霍巴爾的兒子。

肖安緊緊地抱住繈褓,表情抗拒地看著弟弟,“我們可以勸說祖父把這孩子留在伊尼斯,等他長大了就給我們當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