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就算自個兒削了一波,他的成年男體也不是外麵那些妖豔賤貨能比的。
彆以為頭上整個角他就帶虛的。
唐諾赫對此評價:“真是給他臉了,我好聲好氣跟他談,和平發育不同意,非得把臉湊上來挨頓打才懂事。”
維拉德褪去了鎧甲,扔掉了武器,渾身浴血地再一次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威廉斯也讚許道:“你總算有長進了。”
曉得打鐵還需自身硬。
孩子長大了,這次沒有氪金花信仰,沒有技巧,全是實力。
唐諾赫側目:“我們又不是狗大戶。”
畢竟馬上就要回愛爾蘭,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確實得省著點用,這點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統子輕咳一聲,像是在掩飾什麼,唐諾赫沒太注意,轉而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維拉德打聽起情報。
“哈拉爾還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士兵?”
“果然……人和神的差距……”
維拉德的身體被長長的金矛刺穿,流著混著冰水流淌的血水,淒厲地笑了下,並未回答他的問題,“為什麼不自己去看呢?”
威廉斯的暴脾氣都要上來了,這狗東西還挺狂。
知不知道形勢比人強?
但唐諾赫並未計較,反倒是從中嗅到了一絲大事不妙的意味。
紅發的男人順著頭顱的顴骨將他提起,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維拉德甚至能從他臉上隱約看見曾經那個男孩的影子。
拉達岡盯著他半晌,一字一句說:“最後一次機會,維京人。發生了什麼?”
維拉德隻是將視線移向了遙遠的天際。
像是放棄了什麼,他終於垂下眼睫。
“哪一位上帝會原諒我呢?”
維拉德捂著臉,心中隻剩下徹頭徹尾的絕望。
回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那些痛苦,罪惡,已無法從他的人生中抹去。
他哽咽著,仿佛在質問自己,“斯堪的納維亞……我把什麼帶到這兒了呀……”
拉達岡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斯堪的納維亞是包括挪威在內的芬蘭、瑞典、丹麥還有薩普米五國——合著他就隻是去了趟馬恩,那邊就要一統江山了?
威廉斯驚叫著:“不可能!”
起初他們釋放命定之死,也隻是因為黃金律法隻有在去除命定之死後,才得以成立。
這絕對不是區區維京人和索爾勒能做到的。
拉達岡鬆開手,眼睫垂下,目光落在維拉德頭頂的發旋上“你們做了什麼?”
“你知道嗎?”維拉德腦中一片嗡鳴加劇痛,一下跪在地上,慘烈地笑著:“奇跡是因為模仿神明的行為而有特殊力量。”
“——邪神也是一樣。”
當他們在巨人山頂祈求能夠點燃黃金樹的力量,一切都開始蘇醒。
神代的力量逐漸回歸……
他們無法停止。
拉達岡麵容冷酷,俯瞰著他:“舊神代的遺存?”
維拉德按著不停往外滲血的腹部,用手艱難地挪動身體,一步步靠近死去的紅獅,拉達岡沒有阻止,任由他跌坐在獅子的皮毛上。
“誰知道呢,或許你可以親眼去看看……”
獅子巨大的頭顱歪在一邊,紅色的鬃毛混雜著血汙,卻奇異地能叫人從它的臉上看出滿足的微笑。
維拉德擦去額上的血水,又低頭笑了笑。
他們如願到了追求的終點,榮耀之心足以征服死亡。
拉達岡靜默良久,緩緩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有負罪感,更不會放你走。”
永無止境的紛爭中,哪怕隻有一個人手持武器,人們就做不到互相諒解,現在放過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在哪撞見。
自己不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維拉德不帶感情地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我明白,我們是敵人……但我懇求您一件事……”
拉達岡:“——哪怕我們是敵人?”
維拉德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往下說:“幫我帶封信給我的兒子……”
失血叫他的嘴開始不住地顫抖,他的眼珠緩緩轉動,靜止在那張低垂著眉目,沒有任何表情的聖潔麵容上。
“你要幫他嗎?”威廉斯看向宿主,“這家夥可不是什麼好人。”
拉達岡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也不是。
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誰都不容易。
維拉德死死盯他的眼睛,直到看見男人的嘴唇最後動了動,用口型念出一個“好”。
帶著至死都緊握著的武器,維京人臉上掛著奇異的滿足,眼裡慢慢失去光彩。
拉達岡撿起他手上的信,並未多看一眼,麵無表情地側頭看向另一處,“看得還開心嗎?”
聽到這話,知道裝不下去的男人這才現出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