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通常會持續很多天,但自那日之後,儘管王城全麵開放給眾多賓客,卻再無出現女神的身影。
哪怕人們不住地用眼睛去搜索,派侏儒用巧舌去打聽,結果一無所獲。
貝倫渴望著能再見到女王一麵。
他是個雙性戀,這在狀似排斥同性的天主教聖地其實很普遍。就比如底比斯聖軍,便是一支由同性戀組成的軍隊。
貝倫本想再去尋找那抹動人的身影,那個神秘的男人——唐諾赫·布裡安,卻又在那日不慎被高高在上的女王吸去了心神。
他和她,就像歐若拉的雙胞胎,是少年的夢中情人,這使人們的感情就充滿了性|欲和浪漫。
一男一女,兩個剪影奪去了少年人全部的熱情,哪怕隻得其一,也叫他如癡如醉。
若是能兩個具得,在床笫間又是多麼……貝倫灌下酒,任由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淌濕上衣。
貝倫自嘲一聲,心道這隻是無知蠢貨的淫|穢幻想。
但他的眼睛還是同旁人一樣,布滿血絲,無法從這場美夢中掙脫。
這到底是什麼令人顫抖的國度?
愛爾蘭,這三個字棲在他的唇齒間,留下一絲香氣。
當然,不隻是貝倫,很多人都期盼著能再一睹芳顏,無論是為了那非人的美貌,還是為了一同啜飲權力與財富的滋味。
諾爾福看著喝得醉醺醺的人們,歎道:“對於男人來說,權力的誘惑有如魔鬼。”
“金錢,女王,美色,”執政官哼唱著喝下一杯熱蘋果酒。
若是他再年輕個二十歲,不,哪怕再年輕十歲,或許自己也會去嘗試討取女王的歡心。
而不是隻是看著這些狀若瘋狂的年輕人。
執政官嘲弄道:“物欲,權欲,美人欲……大體就這三種吧?若是被一個女人同時滿足——”
諾爾福接道:“便能扭曲一切意誌。”
男人遇酒便容易興奮,他們假裝自己醉死在異鄉,能用利劍和勇武偷取女王甜甜一吻,然後拿她做情人,一起睡在樹蔭底。
人們愛她的美貌與權能,又一邊憤恨她的身份。
否則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鬨洞房了。
歐洲同樣有鬨洞房的說法,這種習俗發生在婚禮與婚宴之後——人們會把新郎新娘一路抬到床上,助其圓房。在這一路上,男人們抬著新娘,逐漸扯去她的衣服,並給她講很多粗魯的黃色笑話。
當然,女人們也會對新郎做同樣的事。
他們把兩個新人裸著扔到床上,然後才離開房間留兩人獨處。之後他們會守在洞房外,隔著門喊一些關於新婚之夜的建議。
然而這與主人的地位有關。
沒人敢輕易冒犯控製民心的神權,口花花可以,但若真的動手,那完全是親手遞交給彆人一個起兵的借口。
人們隻能懇切道:“讓我見女王,我有事相商!”
“阿斯隆一直是芒斯特的盟友,”阿斯隆伯爵嗤笑道:“連我們都沒有覲見,哪輪得到你們?”
來此的騎士雖然不效忠於布裡安家族,但均持有大量土地和財產,且有著榮耀的曆史。
“哪個女王不需要情人?”
貴族們私下裡塞給一個錢袋,大方道:“透露些吧,女王什麼時候,在哪裡,喜歡什麼樣的?”
仆人推拒了賞賜,深深鞠了一躬。
所有侍者的回複極為統一,“抱歉,沒有女王的召見,任何人不得打擾。若是想要離開,羅德爾隨時備好了好馬車和禮品。”
有時,當賓客離開,主人會送給對方“賓客禮物”,這意味著神聖的賓客權利到此。
不過一般隻有財大氣粗的領主,才會贈與最富有最尊貴的訪客,但在這裡,幾乎人人都能領得一份。
沒人想要這麼快離開,眼見女王不留商討餘地的拒絕態度,各懷心思的賓客隻得悻悻地安分下來。
“小夥子們,高興起來,彆都愁眉苦臉的!”執政官笑道:“好好享受這場禮宴吧,沒有那麼多欲望,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主教也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和衝動,“但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
在接連持續的宴會上,台上表演的小品、喜劇、雜技或其他,都無法再吸引他們。
貝倫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騎士,甚至大部分家產還是在意大利,就連能掏出手的禮物都沒有。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這次結束後,恐怕一生都無法再得見。
貝倫猛灌了一口酒。
隻是不甘心罷了。
羅馬人聚在一起,有人走過來,壓低聲音:“我剛去打聽了那個葛孚雷,你們猜猜看他的身份?”
“彆賣關子了!快說!”
那人清了清嗓子,“聽說他以前隻是一個戰士,聽說他隻是得益於曾經在群島救過瑪莉卡女王的性命,又相處了這麼久……這才被幸運地選中。”
“不會吧?!!”人們驚訝道:“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那人意猶未儘地說,“聽說連那個響亮的名字都是瑪莉卡女王起的,他以前的名字你們絕對想不到!”
“什麼?”
“——荷萊露。”
女王丈夫的來曆很好打聽,尤其是之前幾年一直沒有特意掩飾,如今更是來不及捏造一個故事去替換真相。
貝倫的卷毛都要炸了:“這麼娘兮兮的名字?”
“是啊,”旁邊的人補充道,“侏儒都比他霸氣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