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孚雷渾渾噩噩地跟著走進了黃金樹。
他不能理解。
為什麼瑪莉卡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直到二指喚了他兩聲,葛孚雷才慢慢緩過神。
“現在你能理解我的話了吧?”二指平靜地指出,“我們必須聯手,對彼此都有……”利。
葛孚雷啞聲道:“我不會聽你的命令。”
二指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後下意識啊了一聲,問:“你說什麼?”
葛孚雷垂眸道:“你乾預了你不能理解的偉業。”
巨大的軀體杵了好一會兒,好險它沒臉,才沒法做出表情。
它問:“所以,哪怕她背叛你,也不打算為你生育?”
葛孚雷身上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黑氣,手指握成拳。
他沒有吸氣,生怕卸了勁被它聽出自己話裡的顫抖。
“瑪莉卡身為女王,她必須保護她的子民,否則她不配王者的頭銜,無論是……用任何方式。”
二指確實不明白什麼偉業,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它討厭戀愛腦。
“你以為這就是她的秘密了嗎?”不過二指絕不會輕易放棄,“老實說,這連秘密都算不上。”
“畢竟,瑪莉卡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沒怎麼遮掩,老練的仆人隻需看一眼便知道她的目的,可就連最低賤的奴隸都能瞞著你。”
“瞞過——這座王城的王。”
葛孚雷沉默不語,半晌,低聲道:“夠了。”
“身為丈夫,卻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二指卻不聽從他,哂笑道:“他們表麵尊敬你,背地裡卻在嘲笑……”
“我說夠了!”
葛孚雷終於遏製不住狂意,發瘋似的咆哮著,到底是為了再三受挫的尊嚴,還是為了逆轉那日在寢宮看見的情形。
二指不得而知。
發辮上的鈴鐺被震響,稍稍拉回了葛孚雷的一些理智,但他雙眼依然通紅。
二指看著這幕,暗歎瑪莉卡真是養了條好狗。
於是,它決定換一種進攻思路。
怪異的使者彎下指節,安慰道:“彆這麼激動,或許你應該向其他人好好學習。”
葛孚雷隻覺得冷,比北境的那些年裡最寒冷的冬季都要嚴酷,就像冰雨的風暴打在臉上。
可戰士不能將弱點暴露在彆人麵前,他很快恢複正常,至少麵上是這樣。
二指見他不說話,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想知道其他人麵對這種情況是怎麼做的嗎?”
葛孚雷眼睛望著無數的光脈,“你又要說什麼。”
二指沒有應聲,隻是神秘一笑。
同時,他們身側的一株巨大金色樹木周身波動,其腹部霎時出現了一麵光幕。
畫麵裡是兩個人,男人的背影叫葛孚雷有些熟悉。
因著二指神神秘秘的搞事,他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直到視角對上女人不斷高-潮的臉。
不是瑪莉卡,他鬆了口氣。
接著,畫麵裡的男人站起身,擦了擦手指,側臉便被光幕捕捉到,放大在他們麵前。
葛孚雷認出來,驚訝道:“唐諾赫·布裡安?”
女人抓住唐諾赫的手腕,‘我來教你吧。現在開始第一課。’
她緊緊抱住他,親吻他,舌-頭硬伸進他嘴裡。舌-頭看上去又濕又滑,像條鰻魚,整具身體宛如一條水蛭牢牢吸附在唐諾赫身上。
葛孚雷不知道為什麼二指要給他看這個,麵上冷淡,心裡卻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觀察情敵的反應。
裡麵的男人正被女人拉著顛換姿勢,整個身體都暴露在光幕下。紅發男人身材修長,背部潔白如雪,既像紅狼又似白鴉。
“你一個非人類,還有偷窺那種事的癖好?”
葛孚雷嗤笑道,臉上露出嫌惡。這種怪物真是變-態,莫不是在閒暇之時便偷窺人類的性-愛?
若是如此,葛孚雷對它的選材倒也說不出什麼挑剔的話。
世上有不少年輕俊美的男子,但唐諾赫無疑是最美的那批人。
那張臉做起什麼事來都賞心悅目,反倒是那個他身下那個女人臉上過於放-浪的表情,破壞了這幅畫麵應有的詩意。
二指說:“你不是一直想多了解他一些嗎?”
話音一落,葛孚雷眼裡生出幾分古怪之色。
他雖然一直想多了解自己的“頭號情敵”一些,但不代表要了解到床上去。
嗬斥的話抵達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因著他心裡不自覺產生比較。
後世看片,人們總會不自覺會代入與自己性彆相同的那方,但葛孚雷身為兩性關係中絕對的掌控者,完全瞧不上在床上都被女人掌控節奏的唐諾赫,更瞧不上他身上的女伯爵。
連把她們放在一起比較,都是對瑪莉卡的一種侮辱。
不過葛孚雷還沒忘記看片的目的。
於是這便成了一副很奇怪的畫麵——輕悄悄的黃金樹內部,無上意誌的使者和新晉的王者,圍在一起看一個美麗男子的“特攝片”,隻有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傳蕩。
詭異的氛圍下,唐諾赫與女伯爵之間的交易慢慢暴露在葛孚雷眼前。
‘太棒了,這就是……女王的情人……’他們聽見女人嘶吼著,‘你叫我到了雲端,好似我才是那個王……我保證,她會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很難說清。
身為丈夫,卻見另一個男人為妻子“賣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憤怒、仇恨,還是為自己討伐期間的無所作為而感到羞愧。
但緊接著,二指就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平靜如水地說:“你不必感到不適。”
“畢竟——”它拉長聲調,仿佛在看一場好戲,“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你想的要密切得多。”
葛孚雷心中的惡意和嫉妒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