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早晨的太陽,不知怎麼的,竟刺目得很,叫他有落淚的衝動。
唐諾赫接著想問肖安是誰告訴他的消息。
威廉斯卻打斷道:“查到了,他收買了你母親身邊的侍女,要怎麼解決她?”,
唐諾赫覺著有哪裡不對。
為何之前沒有暴露出被安插了這樣的眼線,而且還能繞開係統的探查。溫斯內赫塔家是怎麼做到的?
唐諾赫沒有對肖安的離去多做挽留。
他心道,有談情說愛的功夫,還不如思討如何補查係統的漏洞。
*
溫斯內赫塔家的馬已經準備好了,被仆人牽到了驛站門口。
肖安麵目冰冷,雖然他根本不放心就這樣離開,但唐諾赫說得對,家族需要的是一個沒有感情、隻知道服從的利益機器。
他必須想過一個辦法,繞開家族。
可是...肖安也知道,他不可能找到盟友,同那些窺伺少年的家夥商量,無異於與虎謀皮。
分享?不可能。
肖安的目光陰翳下來,哪怕少年隻被他們碰到一根指頭,他就會失去理智,直到將他們剁碎了喂給獵犬圍欄的成犬。
可叫他坐以待斃,眼睜睜看女人們趁著唐諾赫成年的間隙,光明正大地勾引少年……肖安又要嫉妒得發瘋。
他想起了昨天聯係自己的人。
他們一直想要接觸他,但肖安對這種不敢露麵的行為並不信任。
畢竟,沒有人會相信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吝於給予的家夥。
於是,肖安便冷眼瞧著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直到昨天,那個使者告訴他:“很快,我們的人會主動聯係你。”
然後溫斯內赫塔的探子也突然順著蹤跡查到了源頭。
這群人似乎來自羅德爾。
難怪能打入堅若銅壁的布裡安家族——從五年前,各個家族的探子就發現他們很難從利姆納赫帶出任何有用的牽製秘密。
必然是用了特殊的力量。
肖安心道,他已經看見了對方的誠意和能力,下次見麵,便可以商討如何進一步交易。
肖安帶著雇傭騎士正準備從利姆納赫離開,便在門口遇見了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的人。
“荷萊露?”他順著阻攔自己走向馬匹的手臂,望向男人的臉。
葛孚雷倚靠驛站的牆上,他按照二指的指引,已經在這等了好一會。
經過這裡的人們沒進過王城,更無從得知這個孤身一人來到驛站的男人,就是他們昨日還在餐桌上討論的新王。
肖安神色震驚,半晌反應過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使者口中“我們的人”,竟然說的是新加冕的王!
葛孚雷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個二指為他安排的“幫手”。
這家夥肉眼可見地飽受打擊,全然沒有以往在布裡安家小鬼身邊意氣風發的諂媚勁,完全就是一副失意的模樣。
“按照法理,你應該稱呼我為王。”他嗤笑一聲,“但願那個怪物沒弄錯,你是真正下定決心了。”
*
赫羅爾夫爾主教曾是紫杉境的領主,也是籠罩著亞曆山大幼年可怕的陰影。
直到唐諾赫找上了他的情婦,維吉尼亞。
維吉尼亞能讓她接近過的男人屈服於她,並因此而出名。而她這樣美麗的女人顯然不是心甘情願跟著一個年邁又煉銅的惡心老登。
顯而易見,她背叛了自己的情夫。
五年前,在維吉尼亞的幫助下,唐諾赫找到並聯合了其他對赫羅爾夫爾不滿的領地祭祀,指示四名修女對他修道院裡所有修女的處-女膜進行檢查。
在修女們發現近乎所有修女都並非處子後,教會正式對赫羅爾夫爾提出了指控。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針對赫羅爾夫爾主教個人的一場陰謀。
沒人會想到,唐諾赫還找到了許多受害的男童,他們的家庭曾迫於權勢無法敘說怨恨。
金錢、美色、暗殺……海島基督教在芒斯特的統治地位逐漸動搖以至被更替。
遭到唐諾赫背刺的海島基督教曾想奪回芒斯特,但被傷透了的民心不答應。
“我們的主不給男人留下妻子,不給虔誠的老婦留下兒子!”
誰都不知道,他們未來的妻子或者兒子是不是曾被一個蒼白古老,滿是褶皺,死氣沉沉,嘴閉緊,眼也閉緊,臉頰塌陷,額頭枯癟,下巴鬆弛的老家夥在不明不白的時候奪去貞操。
女人夢想將貞操給商船上某位英俊的金發水手,哪怕是騎馬時失去貞操是常有的事。
但誰也不願意幻想子女和那些惡心的老頭共處一室的場景。
況且,所有民眾都認為,黃金樹是神賜的奇跡,他們更願意參拜圍繞黃金樹的信仰。
總之,在唐諾赫的操作下,海島基督教在芒斯特死的透透的。
因此,肖安此時的質疑也在情理之中,他狐疑道:“你確定這個老頭能是對付亞曆山大的武器?”
牢獄裡,一個六十五歲,鷹鉤鼻,頭上布滿老年斑,似乎隨時會死於風寒的老頭半死不活地躺在草墊上。
葛孚雷想到那個全然硬漢形象的亞曆山大,又回想起二指形容“有力武器”時的篤定,就好像給了他一支戰無不克的軍隊。
葛孚雷可疑地沉默了。
所以,一個人生目標是和他情敵交-媾的雞-奸者,一個煉銅到被萬夫所指的老頭,就是他奪回瑪莉卡的隊友?
葛孚雷深吸口氣。
要不還是趁早解散吧……這種鬼隊伍,他一個人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