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陶琵斯尷尬一笑,隨後想到什麼,提議道:“能讓我們和你們一起嗎。”
“要是叫門口的那些守衛看見了,他們肯定會告訴指頭侍女,那我就倒黴了。”奧陶琵斯顯然對同僚都是群什麼樣的家夥心知肚明。
沒有敵人的時候,戰友就是最大的危險。
奧陶琵斯比畫著,“我幾乎能看見——我的屍體被關在鴉籠裡腐爛。”
葛德文在他背後沒吭聲,心道其他人肯定早就看見了。二指那家夥怎麼可能不知道,說不定現在就有人在家門口等著呢。
葛德文的目光慢慢移向唐諾赫,他們其實見過很多次,他早就知道這人長得漂亮。
但之前大多是在宴會上遠遠瞧著。
根據宴會傳統,他和父親的誓言兄弟們坐在王座側邊,唐諾赫同許多人坐在大廳裡,等宣布可以開始用餐後,便能瞧見這人便被貴族們一層層地圍在裡麵。
比父親身邊的戰士都多。
因此,今天還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葛德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他的手臂骨格外修長,想必腿骨也一樣,眼睛是一種自己從沒有見過的藍色,美得驚人。
葛德文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傳聞,聽說在他出生之前,被眾人看好登上王位的並不是他的父親葛孚雷,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您太誇張了,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英雄。如果不嫌棄,那麼請便吧。”
唐諾赫朝奧陶琵斯笑道,隨後看向他身後。
“請放心,我不會打小報告的。”唐諾赫意味深長道。
葛德文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真是見鬼了,他居然有些緊張。
威廉斯卻早已看破了一切:“這就是傳說中來自家長的死亡凝視。”
不管你是誰,什麼身份,人類的幼崽通通逃不掉。
唐諾赫糾正道:“應該說是充滿‘母愛’的關注。”
七年前,無上意誌命令威廉斯、二指聯合他身邊的所有人,背刺了他。
他吃下馬心,被幽禁在黃金樹內,直到一個月後葛德文出生。這是唐諾赫第一次感覺到這種痛苦。
當他們詢問瑪莉卡的身體怎麼樣時,他向二指描述道:“我肚內有了龍的私生子,我能感覺到他的火焰舔舐我的子宮。”
老實說,這不算難以忍受的痛苦。
若是人生一帆風順,上一世,他也不會有那樣強烈的欲望去支撐自己不停地往上爬。
不過這也讓唐諾赫看明白了,他在無上意誌眼中的定位,不過是一個傀儡。
甚至不是他此前以為的“合作夥伴”。
正如這世上沒有不明不白的贈與,唐諾赫能理解祇的所作所為,況且他們還將共事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那次過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當做無事發生。
真實的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需要習慣從利益出發去考慮一切。
不過要說讓他就此當做無事發生,也是不可能的。
但凡忘記,那所受都是活該。
因此,他們並沒有鬨掰。
所有人都看見唐諾赫“識趣”地接受了無上意誌安排的一切,唐諾赫對親子葛德文的排斥隻是無傷大雅的一件事。
憤怒轉移嘛,若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他們反而心生懷疑。
奧陶琵斯坐在唐諾赫對麵,葛德文在馬拉奇的幫助下踏上輿車。布裡安是王族,使用的一直都是皇室王公用的輿轎。
“聽聞葛孚雷大人在戰爭中,拿下了一個城堡準備贈與您。賀喜您了,葛德文大人。”
唐諾赫雙手優雅地放在膝蓋上,溫柔的神態引得車廂內兩個成年男人彆過眼去。
不知道為什麼,葛德文聽他喊自己“大人”,總是覺得怪怪的,但他更關注另一件事,“城堡?”
“我理解年輕人都喜歡挑戰規則,”唐諾赫將臉朝向窗外,沒看他。“但恐怕隻有等您成年了,才能搬進去。”
葛德文知道他這話是指自己溜出來被他們撞見,莫名有些心虛。
但他轉念一想,芒斯特的領地宣稱隻有一個小王國,而自己父親在信仰戰爭中就快要征服整個愛爾蘭了。
布裡安還得指望他母親瑪莉卡女王授予封地才能擁有合法宣稱。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等自己繼承黃金樹信仰的王位,布裡安一家未來都是他的臣子。
所以,他有什麼好心虛的?
葛德文將事情縷清,輕咳一聲,用小腿輕撞他旁邊的騎士。
這一動,奧陶琵斯就知道這小鬼又要開始裝模作樣了。但在外麵,他也樂得為小葛德文掩飾一二。
“噢,這都是我的失誤,你們知道的,三叉戟小巷裡釀出的黑啤酒馥鬱香濃,我想嘗試讓他更像個男子漢……”
唐諾赫也沒說信不信,總歸小孩想對外保持“安分守己”的人設就隨他們去。
隻是不知道,這都能相信的侍女到底是她們眼瞎,還是自己眼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