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爾,流水花園。
穿著華貴衣服的指頭侍女帶著一隊人走上階梯。
一行人穿過無數衛兵把守的火炬台,沿牆是諸多形態各異的滴水嘴充當城垛。
隻是侍女臉上無可挑剔的親切笑容,在見到露天花園裡隻剩幾個擦著地磚的奴隸後瞬間消失,麵無表情問道:“王子呢?”
監工躬身道:“去了選民廣場,大人。”
侍女皺起眉,因為在原本的課程裡,王子接下來應該隨著二指大人學習信仰禱告。
那孩子又被人“偷”走了……
指頭侍女的語氣帶上了些嚴厲,“這次又是誰帶他去的?侍奉王的熔爐騎士?還是哪個神職人員?”
葛德文是永恒女王瑪莉卡與初始之王葛孚雷的兒子。
目前來說,也是獨子。
在其他人看來,葛德文完美繼承了其母親的美貌,因而王城裡那些騎士總喜歡帶著他到處亂跑。
侍女揪著心,腦海裡浮現出那群大大咧咧、舉止豪放的傻大個。
這些家夥穿上盔甲跟一個個小山丘似的,稍不注意就能把小孩給碰壞。
眼瞅漂亮可愛的小王子磕碰著,她們哪裡忍心?
可每當侍女帶著碰出傷痕的小葛德文去覲見瑪莉卡女王,卻總是被拒之門外。
簡直狠心得不像親生的。
幾次下來,王城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紛紛猜測女王大概是不喜孩子,哪怕是她自己的,還那樣聽話懂事。
但誰能知道“粗魯”的騎士其實是被脅迫的呢?
小巷的陽台俯視著廣場裡的水池與噴泉,黃金樹投下陰影,淡粉色的大理石地板鋪滿了花園與庭院。
“求你快回去吧,叫那些二指侍女知道了又是我,我非得被扒層皮下來!”
奧陶琵斯焦躁地踱來踱去,臉有些發綠。
隨後這位熔爐騎士又威脅他:“羅傑爾兒子臉上的那兩個黑眼圈是你揍出來的吧?我們問他還不敢說,我敢說,肯定是你把他騙去花園後麵。”
羅傑爾好美色,他兒子也繼承到了這點。
葛德文被騷擾得煩了,大人們看在眼裡,卻壞心地不去插手,就等著看熱鬨。
雖然沒看見葛德文最後是怎麼解決這件事的,但根據小羅傑爾自那後便安分下來的表現看,裡麵一定有他的手筆。
若是自己揭發他的“暴行”,看這小鬼怎麼還裝模作樣!
每次出來之前,一聲聲“好哥哥”的喊他們,可一回去,挨罵的隻有他們!
被情人冷落,被侍女甩眼刀子的騎士們無辜極了。
低頭一看,好家夥,這泫然欲泣、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小鬼是誰?
是我們出門虧待你了?
你這樣叫我們在相親市場很難辦的知道嗎?
“這你可冤枉我了,是他一直希望獲得證明自己勇氣的機會,所以我給了他一本書。”
葛德文神色輕鬆,眸中溢轉著靈動的色彩。
奧陶琵斯問道:“什麼書?”
葛德文趴在護欄上吹風,隨口報出書名,“從亞曆山大那裡借來的。”
奧陶琵斯回憶了一下,他也看過這本書,裡麵的內容再正常不過了。無非就是一些勇士的前人事跡。
他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你做什麼了?”
“記得‘致命藝術’那章嗎?我動了點手腳。”
葛德文看他一眼,包含深意地笑了,“上麵寫著祈求勇氣與勝利的禱告方式,‘那個男孩需要在他父親和女人睡覺的時候趁機彈他的大鳥。’”
葛德文覺得自己真的不算是瞎編,畢竟能照做的人確實很勇。
對那人的勇氣和智商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奧陶琵斯猛地一抖,對同僚的遭遇十分遺憾。
他就說那天羅傑爾的臉怎麼那麼黑,兒子被揍了也不至於如此較真啊。
奧陶琵斯好奇地問:“你不怕羅傑爾和王告狀?”
葛德文表示對他的悟性很失望:“二指的禱告課你肯定沒聽。等他們兩個再拿出那本書,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
誰也不知道是他葛德文挑唆的。
男孩嘛,多少會對他的父親“暗藏反意”,大家都能理解。
奧陶琵斯默然。
果然,不管人還是神,不管是哪個國家,王族的心都黑。至於他們的王?那是一股清流。
奧陶琵斯幸災樂禍道:“估計小羅傑爾往後不會再相信什麼禱告書了。”
不過這樣也好,真正的戰士不能執著於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訓練力量、集中力、耐力、靈巧才是男人的正道。
他們越聊越遠,直到騎士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但他又說不上來。
等等。
話題一開始不是為了帶葛德文回去嗎?
現在環顧一看,奧陶琵斯這才發現,他怎麼又坐下了?這姿勢,就差再喊老板上點瓜子使勁嘮嗑了。
騎士站起身來,晃了幾下頭。
好家夥,差點又被帶歪了。
沒人能拒絕一個可愛有趣的團子。
但是,但是!
他們真得走了,合著挨罵的不是他,“等你長大了隨便什麼時候過來。”
強大如侍奉王的熔爐騎士,也會害怕那些女人的指指點點:“就是他,天天帶著王子出去鬼混。”
天可憐見的,真不是他們的問題!
那群女人全是瞎的,什麼乖巧聽話,看不出這孩子天生就是黑心肝。
彆問,問就是人在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