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有些錯愕,“四個?”
好家夥,是他太蠢嗎,怎麼一個也想不到。
“第一方案:驅逐葛孚雷和他的戰士們到交界地外之外——”
亞曆山大慢慢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他。
而不遠處的草叢,似乎晃動了一下。
唐諾赫繼續說:“等變強回到交界地就能展現新的艾爾登法環,”也就是修改或者說是完善律法,“不過這是最後的保險。”
亞曆山大雖然痛恨葛孚雷那日的坐視不理,但葛孚雷對瑪莉卡的忠心毋庸置疑。
這一方法雖然殘酷,但確實可行。
“第二,選出新王修改律法,”唐諾赫頓了頓,“但是,這個人選不能是‘拉達岡’。”
那具身體完完全全由黃金律法構建而成,唐諾赫無法用它做出任何悖離無上意誌的舉動。
亞曆山大還在思考,但唐諾赫並沒有停止,“第三,讓葛德文成為最初的死者,讓死亡重新成立倒逼黃金律法做出更改。”
騎士麵上微微驚訝,心裡有些複雜。
沒錯,若是那日沒有二指、肖安、葛孚雷,他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痛苦。以至於亞曆山大甚至怨恨起葛德文的出生。
任誰也會想,汲取他生命的孩子在鮮花和金色玫瑰中誕生,而他一人則蜷縮在陰暗的角落。
憑什麼呢?
不過,他的騎士品格不允許自己和一個孩子計較。
“那樣做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殘冷了。”
亞曆山大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讚同道:“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
突然,不遠的草叢裡突然發出動靜,“嗚——”
“誰在那裡!”亞曆山大眼裡閃過一絲驚懼,抽出劍慢慢逼過去。
就在男人準備將劍刺入黑暗草叢的前一秒,一隻白色的小貓跳了出來,口裡還發出喵嗚的叫聲。
亞曆山大舒了口氣,目光柔和下來。
他收回長劍,將小貓抱了起來,差點嚇死他。
但他們時間不多,亞曆山大隻是草草地揉了幾下毛茸茸的貓腦袋就將它放在地上。
貓主子沒能享受到伺候,不滿地朝男人叫了幾聲。
唐諾赫也鬆了口氣,沒有係統的警戒,他很難判斷周圍的環境是否安全。
“其他人沒有資質。”唐諾赫無比冷靜地說出這句話,“隻有半神,隻有‘瑪莉卡’的子嗣才能做到。”
也就是說,若是想要自由,脫離無上意誌的管控,不管怎麼做,他都必須犧牲自己的孩子。
“至於他的出生……”
唐諾赫紅唇微微顫抖,吐露出令人驚懼的話語:“我隻能說,他的出生遠沒有他的死亡重要。”
這份冷漠,讓亞曆山大的指尖,都難免泛起幾分涼意。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才並不與他親近?”因為害怕產生感情,所以乾脆不去參與他的人生。
出人意料的,唐諾赫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起初並沒有決定到底要不要這樣做。”
“那是什麼讓你下定決心的?”亞曆山大屏息道。
“是今晚的事。”
亞曆山大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今晚?他怎麼不知道今晚有發生什麼。
唐諾赫的目光灼灼,“我從那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另一種力量,那是種不同於命定之死的另一種力量,咒死,或者說是日蝕之死。”
“他很有天分。”
亞曆山大回憶著律法原本書上的描述——“日蝕、失色太陽是無魂半神的象征。”
“最初的死者”在書裡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名頭。
若是真的,半神的初死者,其足以擊碎並不成熟的黃金律法!
就像鳳凰從灰燼中複生一般,死亡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過程。
如此,亞曆山大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下定決心了。
而第四個方案,就是碎環了。
亞曆山大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愚笨的家夥,此刻卻也不得不敬佩他,有人天生便是暗中策劃者,難怪溫斯內赫塔這種密謀、操縱和隱秘的大師,他們的繼承人也栽倒在唐諾赫手裡。
或者他該說,不愧是在溫斯內赫塔家長大的孩子嗎。
亞曆山大毫不猶豫:“我明白了,我會繼續監視軍隊的動作。”
他隻需要繼續相信唐諾赫就行了。
等他們走後,過了許久,一個孩子從之前的草叢裡站了起來。他的目光驚懼,氣息混亂,剛才聽見的事對他無疑是難以消化的。
男孩不自覺踏出一步,卻不料因為保持一個姿勢蹲久了,差點跪在地上,於是隻能抱著膝蓋又蹲下來。
葛德文蒼白的小臉在夜色中,顯得痛苦不堪。
他盯著自己的手掌,如今連動一下都痛。
他的親生父親原來真的另有其人——而那個人,竟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