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樹之影06【現代】 英俊非凡蒙葛……(2 / 2)

而他身上同樣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威廉斯站在孤山的暗門上,遠遠地注視著這幕。

“這可真是廁所裡點燈。”

你說你扯誰的旗不好,蒙葛特有幾個朋友,‘瑪爾基特’能不知道嗎?

這是一件極少數人知道的事,女神瑪莉卡與初始之王葛孚雷的二子,從不在眾人麵前出現的「賜福王」蒙葛特——

正是眼前這個頭有犄角、沉默寡言的惡兆妖鬼。

瑪爾基特。

就算是王城裡也沒多少人見過蒙葛特長什麼樣子,不過威廉斯當然和他們不一樣。

威廉斯讚歎道:“褪色者果然勇氣可嘉,就是有種缺失小腦的智慧。”

你誇誰不好,偏在人兒子麵前誇拉達岡?

男人能對後爹能有什麼好感?

日了他媽,綠了他爹,純純不共戴天之仇。

在威廉斯旁邊,是一個戴著金色帽子形狀麵具的枯瘦男子,他也屬於知道瑪爾基特就是蒙葛特的極少數人。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

難道就不怕蒙葛特真的把他殺了嗎。

金麵具目眺遠方,那個北歐人的後裔還在滔滔不絕,絲毫不知道自己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零點零零一公分。

“反正又死不了。”

威廉斯一臉無所謂,很沒形象地坐在地上,一條腿吊在空中。

葛孚雷及其眾戰士被放逐後,由於失去了賜福,這些人眼中失去了顏色故而被稱為“褪色者”。

“蒙葛特既然是葛孚雷的兒子,隻要他能感覺到這次的褪色者並非受到無上意誌的蠱惑而來,那麼他就不會對那家夥下手。”

聽著威廉斯篤定的語氣,金麵具完全無法理解。

“但其他半神聯軍已經輸給了王城兩次,如今更是分崩離析,蒙葛特並非有多少憐憫之情的人,將褪色者趕儘殺絕的可能性更大。”

黃金律法奉女神瑪莉卡為唯一真神,金麵具是研習律法的大成者,但他至今也沒思考出當初瑪莉卡為什麼要砸環。

黃金王子葛德文陷入死眠,而如今唯一知道真相的,隻有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

他試過很多次,但最後驚奇地發現,除他以外的人都無法看見威廉斯。

對此威廉斯提過一嘴,若非金麵具將基本主義已經研習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恐怕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毫無所覺。

“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

像是沒有感覺到金麵具探究的目光,威廉斯按著他對「羅德爾之王」的認知往下說:“在你看來,蒙葛特為了守護家族,接下了王城那個爛攤子,他不會允許任何人登上屬於他父親的艾爾登王座。”

金麵具也知道其中的緣由,“隻有神的伴侶才是王。”

為了稱王把自己生父給綠了,作為黃金家族裡的唯一良心,蒙葛特乾不出來這種事。

同樣的,他更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和自己的母親有染,這事放哪個兒子身上都得瘋。

蒙格和葛瑞克不行,拉家的外戚更是想也彆想,全部給他滾出王城。

“葛孚雷早已被放逐,”金麵具歎了口氣,“所以他隻能等待母親回心轉意,重新將他的父親召回交界地。”

如今沒人知道女神瑪莉卡到底在做什麼,又為什麼不出來主持大局……

“召回葛孚雷是不可能的。”

金麵具一愣,下意識問:“為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瑪莉卡永遠都不出現,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這話足以令所有奉瑪莉卡為唯一真神的人感到膽顫,但金麵具既然能將律法修行至大臻之境,自然是理性到冷酷的家夥。

對金麵具而言,任何事都不如律法本身有價值。

他從黃金律法基本主義大成之後,便想追尋「拉達岡」的腳步,可自從瑪莉卡砸環,那位律法的化身就消失了,在不斷尋覓的路上,他遇上了威廉斯。

金麵具也不斥責威廉斯為什麼說出如此‘謀逆’的話,他周身氣勢一變,其中蘊繞著律法運算的痕跡。

算了無數遍,最後得出一個相同的結果:“會輸。”

蒙葛特很強,但交界地的時間是靜止的,他注定贏不了層出不窮的英雄之子。

“是啊,任由事態發展下去,葛孚雷、蒙葛特……不被認可的悲情父子,被驅逐的初代艾爾登之王,或許直到黃金樹燒毀後才能得以回到王城。”

威廉斯難得有些感性地說道:“他會怎樣呢?抱著兒子蒙葛特的屍體,說一句許久不見?”

金麵具默了默,他也不想看見半神自相殘殺,交界地的紛爭足夠多了。

而所有事情中,最關鍵的就是見到瑪莉卡。

可想要覲見瑪莉卡,前往王城隻是第一步。

金麵具通過與律法的緊密聯係,已經推測出瑪莉卡正是在那黃金樹內。

“兩次王城保衛戰中,女神瑪莉卡都沒有露麵,若是強行要見……”金麵具艱難地說:“恐怕隻能將樹燒毀。”

任何一位半神,或者說沒有任何經曆過那個璀璨時代的人會想要犯下這種大罪,尤其蒙葛特正是蒙受黃金樹‘賜福’的惡兆之子。

無上意誌此前也是怎麼也沒想到,破碎戰爭裡,半神中的勝利者會沒有成王的念頭。

“所以無上意誌最後才會在褪色者身上下注。”像是為了佐證他燒樹的推測,威廉斯直接指出了關鍵。

這一次,金麵具直接扭過頭盯著他,“這樣看,那家夥不是必死無疑?”

“不,蒙葛特不會殺他。”

金麵具思考未果,求教道:“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他身上——沾上了瑪莉卡的氣息。”

威廉斯的笑聲很愜意,“你說,被拋下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放過母親的線索呢?”

·

蒙葛特自認並非小肚雞腸的人,聽不得他人如何樣貌驚豔。

尤其他這樣一幅扭曲的長相,平常已是有幾分難掩的自卑,更無論和有著光輝之貌的拉達岡比較。

可到了最後一句話,他忍不了了。

什麼叫可以理解?我媽甩我爹完全可以理解?

要說蒙葛特這一輩子什麼苦沒吃過,出生就是下水道副本,爹媽的模樣都是聽其他被扔下來的罪犯描述才勉強有了點模糊的影子。

聽那些流放者說,他們的大哥葛德文英俊、勇敢、強大,富有人格魅力,是王國完美的繼承人。

在初始之王葛孚雷出征期間,體型最大的「大古龍」古蘭桑克斯毫無預兆地襲擊了王城,是葛德文率領王城騎士奮起抵抗,最終擊殺了古蘭桑克斯。

那時的他正壓製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惡兆之力,刻苦學習聖係魔法,同時還要小心不能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古龍是石膚,擁有永恒的生命,但當其死亡時也會化為石像。”

流放者充當著蒙葛特幼時的教導者角色,“古龍古蘭桑克斯化為石像的巨大屍體仍然倒伏在王城羅德爾中,成為那場戰爭的曆史見證。”

聽聞他們吹捧黃金家族在這場戰爭中最耀眼的新星是「黃金」葛德文,蒙葛特心裡是不儘的酸楚。

明明同樣是世上最尊貴的身份,他和弟弟卻因長有不受祝福的犄角而被拋棄。

沒人知道,冷漠恐怖的‘惡兆妖鬼’偶爾也會幻想: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也能成為令父母驕傲的兒子。

可沒等他長大,糟糕的事一件件發生。

“聽說了嗎?女神瑪莉卡放逐了她的丈夫,葛孚雷及其眾戰士流落在北境無法歸鄉……”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蒙葛特是痛苦的。

他從不因為被拋棄而憎恨父母,相反,他堅信是自己的出生玷汙了父母的榮耀。

接著,永恒女王瑪莉卡與拉達岡締結了婚姻,徹底宣告了父母感情的終結。

同時也讓回歸變得遙不可及,那已不再純粹是他的家族,他貪戀的親情出現了裂痕。

而蒙葛特曾一度嫉恨的兄長葛德文。

人們說:“「黃金」葛德文被黑刀刺客們刺殺,瑪莉卡悲痛欲絕,隻能先將其身體封印保存。”

也是這時,蒙葛特知道自己再也比不上那位兄長,因為他心底竟然誕生出低劣的竊喜。

蒙葛特心想母親一定很傷心。

但如果這時回去,她會不會認為自己想要趁虛而入,而樣貌醜陋的自己如何能替代那位完美的哥哥?

不斷掙紮中,隨著實力增長,蒙葛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正準備暗地裡和弟弟蒙格偷窺母親的狀況——瑪莉卡砸環自閉了。

從父母婚姻破裂,到兄長被刺傷陷入死眠,陰謀家·蒙葛特不信其中沒有他那位英俊繼父的功勞。

不再向往冰冷的羅德爾,蒙葛特在外化作「惡兆妖鬼」瑪爾基特,暗中訓練守衛王城的黑夜騎兵。

直到破碎戰爭,拉達岡之子,拉塔恩和拉卡德高舉反旗。

不是,你爹靠女人(我母親)上位我就不說了,你拉家一群外戚還敢覬覦王位?

因此,若說在自身不幸上已經完全看開了的蒙葛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那就一定是拉達岡和他那兩個狼子野心的兒子。

“看來你很推崇那位。”

‘瑪爾基特’看起來就像是高大的黑色影子,兩隻眼睛發出冰冷異常的微光,雙手冷硬似鐵。

伊利亞也注意到了情況不對,迅速改口道:“不及您實力強大,兩次照麵,我已經為您的個人魅力深深折服……”

“嗬。”

‘瑪爾基特’的嗓音低沉,僵硬而陰鬱,他垂下眼蔑視這個油嘴滑舌的蠢貨,“一群不知服從的叛徒!”

“你們全都是一丘之貉。”

隨著起手,彼時籠罩著寒冷陰暗的史東薇爾城前光芒熠熠,妖鬼周身的光芒如同白色火炬。

如同聖樹所結的果實,分明是陰暗扭曲的惡兆之子,卻能使出太陽的純淨光芒。

【老天,完了!】

【真是不講道理啊,說了半天好話最後還是要開打?】

【怎麼辦?這家夥不聽人話啊!世界完了...沒希望了...】

【好在我們知道該從哪個方向研究了不是?就是可惜後麵的線索斷了,明明都已經有很大可能弄清那位大人去哪了...接下來隻能靠曆史研究所和政.府了。】

【真是太誇張了,交界地的排外性——我們都長兩個眼睛一張嘴,我們不是同族嗎...好歹也給人關監獄的機會不是,那群種族主義者搞大屠殺也不會像這家夥一樣說殺就殺】

觀眾忍不住地為可憐的俄羅斯人祈禱起來,其中或許也有為自身命運的禱告。

與此同時,‘瑪爾基特’閃步到了身後,他會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用手裡的棍矛將這家夥側劈成兩半。

忽然,一股極其細微的味道鑽進了鼻腔。

而另一頭,王城的某個房間內,用魔法遮掩住樣貌的男人猛然睜開了雙眼。

...

認真後的妖鬼動作實在太快,上一秒還在談話,下一刻伊利亞隻感覺脖子有點涼颼颼的。

他側頭一看。

“達瓦裡氏,好漢饒命啊——”

可沒等求饒的話說完,一隻有力的大手就鉗住了他的脖子。

伊利亞是成年男子,體重自然是不輕,可如今整個人都微微懸空。

而妖鬼的表情是難以想象的恐怖。

一直以來,伊利亞隻從那張臉上看見過輕蔑和冷漠,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對方雖然看著自己,卻絲毫不把他當回事。

如今這是怎麼了?

缺氧讓四肢開始不受大腦控製。他奮力掙紮,雙手拍打著對方的手臂,兩條腿在空中亂蹬。

在伊利亞快要喪失意識的時候,死死攥著脖子的手指,終於微微鬆開了。

“告訴我,你還見過誰?”

他聽見對麵的人問。